公子。
是以不管葉昭什麼身份都好,蘇老大都希望玉成其事,妹妹從此脫離腥風血雨的生涯,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度此一生,“兩臂曾經百餘戰,一槍不落千人後”又有何用?“馳馬呼曹意氣豪,萬千狐鼠紛藏逃”又能怎樣?女孩子,有個如意郎君疼愛才算真的福氣,巾幗豪傑,萬夫不當又如何?不免落個身首異處死於非命的下場。九泉之下,自己又有何面目見自己的老孃?
但聽到妹妹終究要回廣西,蘇老大失望之色溢於言表,默默的將杯中茶幹了。
葉昭拍了拍蘇老大的手,道:“紅娘,非池中之物,若一定要她做籠中的金絲雀,她就會蔫了,失去了本有的光華,她也不會開心。等她什麼時候倦了,累了,自然會飛回巢。”
蘇老大苦笑點頭:“看來公子倒是紅娘的知己,只怕紅娘自己都不知。”
葉昭微微一笑,掏出懷錶看了眼時間,道:“我下去看看,大哥可再坐上一會兒。”
葉昭下得摟來,靠窗桌瑞四、巴克什和阿爾哈圖坐了一桌,見到主子下來,三人忙都站起來迎上。
大堂二胡滄桑,卻是曾經見過的那老人和幼童,倒彷彿和葉昭有緣,卻又跑到這裡來賣唱了。
“滾!”突然啪一聲脆響,卻是有桌客人一個嘴巴將討賞的幼童摑了出去,更有人大罵:“唱的什麼東西!敗了爺的興!給我滾!”
茶樓掌櫃本是體恤一老一少才放他們入內,此時見惹惱了客人,忙站出來打圓場,又連聲催促老少二人離開。
“慢!”葉昭抬了抬手,笑著招呼老少,“老人家,來,這邊坐。”
那桌客人有人就要發作,其中一位穿綢掛緞的矮胖子騰的站起來,誰知道還沒等他說話,瑞四卻比他們囂張多了,搶先發作,瞪起三角眼對他們破口大罵:“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給老子滾出去!跟這兒撒野?爺就看看你們有多能?”
巴克什和阿爾哈圖也霍地站了起來,他倆虎背熊腰,彪悍迫人,站那兒跟兩個門神似的,觀之就令人心裡打鼓,更滲人的是兩人手在茶桌上的長包袱裡一摸,就一人摸出把寒光閃閃的匕首,雖然出來便裝打扮,但傢伙還是要帶的。
“爺,幾位爺,您看我面子,看我面子。”掌櫃嚇得臉都白了,但畢竟自家的買賣不能不管,忍著心下驚恐跑過來勸說,又一個勁兒給那桌客人打眼色,顯見是熟客。
“郝掌櫃,今兒爺兒幾個看你了!”那桌客人有人說著場面話,都悻悻起身,扔了幾個銅板在桌上,就一個個溜出了茶樓。
葉昭卻全不管他們的紛爭,等老人走近,微笑遞給老人一張十兩的銀票,說道:“老人家,街頭賣唱總不是辦法,還是回家鄉尋個正經營生吧。”
奓著膽子過來倒茶的小二見了銀票,舌頭半天縮不回去,好傢伙,打賞就是十兩銀子,這出手也太闊綽了。
老人見了銀票,也一下怔住,回過神急急的拉著幼童要他給葉昭跪下磕頭,“花子,快,謝過恩公。”
葉昭拉起準備給自己磕頭的幼童,又道:“老人家,坐,快點坐。”回頭招呼夥計上茶。
老人更是惶恐,心善賞銀的老爺見過不少,卻從來沒出手這般大方的,至於叫自己同桌吃茶,那是破天荒第一遭了,多麼仁慈的老爺,也講究尊卑有別,又哪裡會同賣唱的坐一桌敘話?
老人推辭不就,瑞四兒一瞪眼睛道:“叫你坐就坐!廢什麼話!”
老人嚇一跳,這才顫顫悠悠的坐下,葉昭看了眼黑泥臉幼童,嘆口氣道:“老人家,這孩子才幾歲,跟你東奔西跑終究不是個頭,該當上進求學問才是。”
老人怔了下,就苦笑道:“老爺,不是我耽誤這孩子前程,她實在是個丫頭。”
其實葉昭也看出來了,幼童雖然滿臉泥巴,眉目卻美,眉心更有一點紅豔豔的美人痣。
葉昭就笑道:“女孩子怎麼了?同樣可以求學上進,進不了私塾,可以去教會的學堂嘛!既不要學費,又可以學習西學,我看啊,女兒也當自強!”
聽著葉昭離經叛道的言語,老人山羊鬍都呼哧呼哧的喘,卻又不敢出言反駁恩人,只得是是的胡亂答應著。
幼童卻是眨巴著眼睛,好奇的看著葉昭,她聽不大懂葉昭的話,卻暗暗記在心裡,這個漂亮的小叔叔比爺爺說的話好像有道理呢。
葉昭見幼童一直看著自己,笑了笑,拍了拍她的頭,葉昭此時自不知道兩人淵源未了,數年之後,風起雲湧,二人再見面時,卻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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