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並無外人,太后有什麼話都可以說,當我是好友就行,無甚要緊的。”
高氏聽罷口氣鬆了一些:“只是想躲也沒地方躲,又不甘心守著青燈無趣度日,這人要活在世上總是要和其他人來往和爭鬥,哪怕大夥都在作戲表裡不一”她喃喃地說了幾句隨即醒悟過來,有些尷尬道,“我剛剛胡言亂語,沒說錯什麼罷?”
“沒有,太后不必緊張,我常常也胡言亂語。”薛崇訓淡然地說道,音量不大嗓音低沉。
“是嗎?”高氏露出一絲很勉強的笑意。
薛崇訓點頭道:“真的,不過在朝裡是不會亂說的,私下裡可以。您的想法我很明白,有時候我也覺得權位也不過如此耳。”
高氏的臉色輕鬆起來,她對薛崇訓還是比較信任的,上回亂兵之中能得到他的保護,多少還是見了些真交情。她便說道:“雖然許多人聯名要我聽政,可是指不定有人已在背地裡罵咱們了”
薛崇訓心道:那有什麼辦法?母親是太平公主,幾年前我又幫她奪政,事到如今哪裡還有回頭路,事到如今不少人包括李唐子嗣恐怕對我恨之入骨,一旦失利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他口上自然不想多說這種話,只道:“應該是這樣。”
高氏輕聲道:“不過總算不是一個人”
薛崇訓聽得有些異樣,忙轉頭看了一眼魚立本,魚立本眼睛看著別處,只當沒聽見似的。
高氏坐正了身體,緩緩說道:“薛郎認為我應該在此時接受皇帝的請奏麼?”
薛崇訓面無表情地說道:“此時太后可自行決斷,早或遲都有辦法應對。”
高氏又小聲說道:“我聽政之後是不是可以隨時召晉王到承香殿議事?”
之前薛崇訓還從容應答,聽到這句有些坐不住了,驚訝地抬頭看著她的臉,發現她的眼睛裡露出了那日在麟德殿的一間屋子避難時的目光,幾乎一模一樣,同一雙眼睛裡流露出的同一種神情。
高氏饒有興致地看著薛崇訓的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我只是覺得與你商量事情很好這也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局面麼?”
“臣不敢。”薛崇訓忙道。
“你也開始作戲了。”
過得片刻她用薛崇訓剛才那種口氣緩緩說道,“這裡並無外人,有什麼話都可以說,當我是好友就行,無甚要緊的。”
薛崇訓能感覺到高氏的態度和口氣的改變,心下倒是有些擔憂,想來高氏往常那種謹慎端正的處事態度更加靠得住。他忙提醒道:“事關社稷,有些事比較嚴重,臣請太后慎重考慮。”
就在這時魚立本躬身道:“奴婢忽然想起有點急事,去去很快就回來侍候娘娘。”
起先高氏已經屏退了宮女,要是魚立本也走了,這殿中不就剩孤男寡女?薛崇訓心下覺得這事兒可能會有麻煩,也急忙說道:“戶部那邊也有些事要我去處理,我也要告辭了,聽政之事太后考慮好後下旨便是。”
在男女之事上他自然無甚壓力,不過當此關頭實在不想因為個人私|欲去影響大局。相比之下,他更希望高氏是一個合格的盟友,合作謀事然後利益共享。
“薛崇訓!”高氏忽然有些生氣地直呼其名。
不過她的身份來說直呼其名也不算什麼,薛崇訓倒是不怎麼在意,便站在凳子旁邊抱拳聽著。
她沉默了片刻,卻從容道:“既然如此便不留晉王了,有事再召你進宮商議。”
“是。”薛崇訓拜別高氏,和魚立本一同從大殿上走出去。
兩人出了承香殿,薛崇訓轉頭看了一眼魚立本道:“魚公公有什麼要說的?”
“什麼,說什麼?”魚立本一臉茫然。
薛崇訓笑了笑,抱拳道:“那我先行一步,去戶部瞧瞧。”
今日朝裡發生的事雖然沒有鬧得轟轟烈烈,但對於眾人來說卻算大事了,各自在私底下都有一番想法。程千里回府之後把事兒和心腹幕僚和親戚一說,立刻就引起了幾個人的重視。
他身邊最信任的兩個幕友,一個在工部任職,一個在中書省做他的副手,都是跟了許久的人;還有一個李奕是他最寵愛女人的親兄弟,是個武將。他們跟著程千里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
太后要垂簾聽政幕僚們反倒不怎麼在意,皇權旁落從中宗時就比較嚴重了,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在意的反而是兩個宰相要辭職的事,特別領頭宰相陸象先要離職。
李奕建議程千里多和薛崇訓來往,透過程婷讓兩家關係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