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
黑袍神見狀便忽地鑽進水中不見了,過得一會兒水面上忽然冒出來一隻白鶴,在水面上撲騰了幾下鳴叫了一聲倏地向天空飛去。
一旁的蘇晉反應最快,當即跪倒在薛崇訓面前大聲喊道:“上天派神仙下凡授寶璽,天命不可違,請薛郎順應天命君臨天下!”
薛崇訓心下怪之,翻轉手裡的玉一瞧,讀著上面的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果然是君權神授。
幕僚及衛隊將士紛紛下馬,伏倒於道高呼道:“陛下萬壽社稷永昌。”
漕河兩岸的行人百姓全部敬畏地伏倒在路邊,才一會兒就不知人們從哪裡拿來了香燭在河邊點燃起來,頓時青煙繚繞,許多人唸唸有詞。薛崇訓從風中隱隱聽到一句:“菩薩保佑我兒大病無恙”
薛崇訓等人在漕河便停留了一會,繼續乘車入朝。這會兒很多大臣都聽說了河邊發生的事,當面勸進。到得含元殿時,只見皇帝李承寧手捧玉璽站在殿中,一旁的宦官魚立本宣召禪讓。
薛崇訓愣在大殿中間,眾臣紛紛側目,除了一個勁勸他登基的人,人們一言不發。很多人都期待著看著他,特別是常到晉王府走動的一干官員武將,在這個時刻面露紅光。
這事兒恐怕是蘇晉等一干人搗鼓出來的,薛崇訓怔了一會兒心裡琢磨著,河上的“黑頭公”是怎麼漂浮在水面上的,難道是在河裡打了樁?這寒冬臘月的從水裡冒出來也挺辛苦。
他從懷裡掏出從河公那裡得來的玉璽瞧了瞧:現在我該順勢上位?
一切恍如夢,薛崇訓暗地裡咬了一下舌尖,頓時一股子疼痛真切傳來,他不由得眉頭一皺。曾經有不少人要自己的命,但那些人都消失在虛空之中了,而自己仍然活得好好的,而且上面的寶座就在眼前;曾經面臨過很多挑戰,又何必在此關頭退縮?
薛崇訓顧不得細想,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這個位子不是我一個人在坐,就算有些人不滿,也不少人想維護它。
他咳了一聲,忽然發現自己說話都有些不利索:“群臣三番勸進,拒弗獲得今天降寶璽,不敢違之。”
次日一早長安城發生了一件很新奇的“政權交接儀式”,武功縣的明光軍連夜行軍至明德門,隨即鼓聲大作,城門上寫著“唐”字的旗幟被緩緩降了下來,然後旗杆掛上了“晉”字旗,其他各門紛紛效仿唐朝的大旗陸續落下了旗杆。
一切進行得平靜而順利,城中完全沒有出現騷|亂。雖然朱雀大街上軍隊的腳步聲一直在響,但都在井然有序地調動,北衙禁軍奉命北調出玄重門,南衙上番兵從明德門出,分調京畿各軍鎮駐地。宮廷及城防易手,神策軍和明光軍掌握了各防務。
兵權交接之後,然後各門才張貼出詔書複本,有胥吏在那裡念,讓不識字的人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便算傳召天下改朝換代了。新朝姓薛,早在世人的意料之中,改國號為“晉”,年號今年就改為“天寶”,取神仙下凡喝“來授天寶”之意,也喻示天子是得上天眷顧之人。
不少士人聞變當即就失聲痛哭,也有當天就丟下官印脫了官袍直接回鄉去的,但照樣不缺歌功頌德之徒,各地官府也運轉正常,令人欣慰地暫時沒有出現暴|動之事。那些自喻忠臣者唯有用辭官表達不滿,鮮有人願意直接組織武力對抗的,畢竟當朝者有一整套文治武備,以卵擊石無甚意義。
有大臣上書進言薛崇訓遷都,到洛陽登基。但薛崇訓與謀士商議之後,認為漕運暢通之後長安不缺物資,又得地形之利,在關中稱帝更有王氣。長安這邊是秦朝故地,軍事上防禦關東居高臨下又有雄關要塞,很佔優勢;晉朝初立不得不預料可能的危機。至於唐朝以前的關隴武將勢力,經過武則天朝之後就沒什麼實力了,就如程千里其實也算關隴貴族,顯然反而成了薛家的親戚。真正能起來反對新政權的反而可能是山東士族。
經過一番準備之後,薛崇訓便於唐朝舊宮太極宮中南面稱帝,同時頒詔大赦天下、減免某些州郡一年稅賦、及全天下半稅。薛崇訓倒是想全免收人心,無奈前幾年連年用兵軍隊數量龐大,一年不收稅軍費都成問題。所以對於普通百姓而言,這樣的改朝換代沒經過天災兵禍,上來就減稅減罪,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誰做皇帝和普通人根本沒關係,國策層面農夫走卒又不懂。
薛崇訓在太極宮舉行登基大典,是因這處離宮位於長安城正北面位置更好。但太極宮地勢低矮夏天會很陰|溼,政治中心並不會因此轉移,應該延續大明宮的格局。
果然大典之後薛崇訓就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