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是帝國的精英人才了。
“我已準備好了,動手吧。”張仁願中氣十足地坦蕩說道。
眾將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他。
張仁願反問道:“你們今晚上來,不就是想辦這件事嗎?無須婆婆媽媽,就此了斷罷!”
這時一個將軍忽然哐地一聲跪倒在地,伸手捂住眼睛哽咽起來,站著的所有漢子都一呼拉伏倒在張仁願的面前,氣氛十分悲切。
張仁願難受地說道:“不怪你們,只怪我用人不妥,靈州、神木鎮的守將竟然如此輕易不戰而降!只怪天不與時!天下人明大事者少也,想那偽朝名不正言不順霸佔廟堂,又常年窮兵黷武驕|奢|淫|逸,太平公主修華清宮好錢十數億勞民丁無可勝算,西域、河隴、西南常年與周邊各族交惡,每戰死傷將士以萬計耗費軍費以十億計,縱是祖宗留下金山銀山也不夠他們敗的。天下義士,無不敢怒不敢言!我大唐基業百載也,今番以恢復李唐正義為號,關中定然無力再戰,看此次薛氏親率大軍出征也止三萬眾便可見一斑。只需堅持數月,四方忠臣無不響應可惜啊!”
下首有人不禁說道:“薛氏名聲在外,下邊的將士聞之便失戰心。大勢不可違,現今安北各地丟失殆盡,補給物資無以為繼,除非慌忙之下不計後果引突厥兵入關,再無迴天之法了;這種時候引突厥兵入關亦對我軍十分不利,安北軍多年與突厥人衝突廝殺,雙方血債累累,他們雖口上說與我們聯軍討伐偽朝,但末將等認為當此對突厥無條件優勢的情況下,他們一旦進來只會顧著搶咱們的糧草補給,不會管咱們的死活。”
張仁願閉目沉默了片刻,取下佩刀放在木案上,跪坐著直起腰來,淡淡說道:“李貴!”
“末將在。”一將拜道。
張仁願道:“你上前來。”
那名叫李貴的將帥低著頭爬了起來,小心走到張仁願的前面,與他隔著一張木案跪坐了下來。
“還等什麼?”張仁願指著案上的佩刀。
下面的部將都把身體伏低了,眼睛看著地板大氣也不出。
李貴面色慘白,怔怔道:“末將末將不敢忘明公栽培之恩,更不敢用刀兵嚮明公。”
張仁願拿起刀,“唰”地一下抽了出來,把刀尖斜向上觀察了一番亮錚錚的刀鋒,便將刀柄倒過來遞過去斬釘截鐵地說道:“拿著,這是軍令。”
李貴這才小心伸手握住了刀柄,然後張仁願的手也抓住了他的手:“切勿猶豫,拿了我的頭顱獻功,或許能保得諸位父母妻兒的周全,張某先走一步了!”
“大總管!”眾將頓時嗷淘大哭,腦袋在地板上磕得咚咚直響。
張仁願握著李貴的手讓刀尖對準自己的左胸,然後用力往自己的懷裡一拉李貴瞪圓了眼睛看著張仁願的臉,他抓著刀柄的手在顫|抖,額上的青筋也因為情緒過分激|動而冒了起來,眼淚頓時從這個武將的眼眶裡湧了出來。
張仁願自始至終沒有喊出一聲來,手上的力慢慢消失,眼神也漸漸渙散。
部將們久久跪在他的座位前面不願起,雄偉的城樓上十分安靜,起先的那陣笛聲也停了,唯有夜風發出輕輕的聲音,就像那若有若無的哼唱,一曲哀歌。
次日西城便公開張仁願身死,宣佈投降朝廷官軍,並派遣使者去了已經被裡應外合攻克的中城。與此同時,東城也發生兵變,派使節過來投降。
薛崇訓及其軍隊已駐紮進了中城,接收了全部城防。這座工事修築堅固的軍事重鎮,本來有一萬多重兵防備,要強|取十分困難,不過薛崇訓拿下它只用了兩天時間,並且攻守雙方都傷亡不大。
獲悉好訊息的時候,薛崇訓等人正在城北的軍鎮中心,這地方看起來十分簡陋粗糙不怎麼美觀畢竟三城和內地的城池不同,這地方完全是朝廷官府人為修築起來當軍事要塞用的,主要考慮的是防禦能力。行轅所在的房屋屋頂都是用石塊和厚實的整木板搭建的,一般的弓箭弩炮就算飛進城裡來了也無法穿透房屋的防禦,對投石車的大石塊也有一定的防禦力,不過三城的防禦物件是突厥等遊牧族騎兵,那些部落的攻城器械射程完全不行,和唐軍的軍械沒法比。
文官幕僚們分坐兩邊處理公務,還有幾員薛崇訓的心腹武將也位列其間,三萬大軍的各種命令都是從這處陳舊的光線暗淡的屋子裡發出去的。牆邊有兩副燈架,上面點著油燈,亮光不太行卻把牆壁燻了一片黑漆漆的汙跡大白天的門外很亮堂,屋子裡就顯得十分昏暗了,這房子的採光也十分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