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微一皺,卻是沒有辦法,太平公主得的是絕症,醫生是治不了了,除了讓玉清照料還有什麼其他法子?不過他不是很計較這檔子事兒,想來很奇怪,男人對那百合磨鏡之事並不怎麼反感。
“那我先上星樓去瞧瞧”薛崇訓看了一眼左右的宮女,不動聲色地說,“出京之後很久沒陪母親了,今晚便住在大人的寢宮也是無妨。”
說到這裡,金城的臉微微一紅,看來冰雪聰明的她是聽懂了薛崇訓的意思的。薛崇訓仔細觀察了一會兒金城的表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抱拳道,“一會再細說。”
金城輕輕抬頭看了一眼東邊的太陽,輕輕說道:“快到午膳時間了,薛郎等會和我一起吃午飯吧。”
薛崇訓不知覺地正要說“多謝款待”之類的話,臨時卻改口說了一聲“好”,少了客氣,多了幾分隨意親近。
他說罷便徑直往橋上走,過了飛橋,最高處的那間房子便是星樓,玉清就住在那裡,如今太平公主也被安置在彼處,方便玉清煉丹醫治。
宮人們帶著他來到門前,推門進去之後,眼前頓時煙霧繚繞,裡面濛濛一片彷彿在雲中一般。薛崇訓猛地被煙霧一嗆,忍不住咳嗽起來。
他硬著頭皮走了進去,鼻子裡聞著一股濃烈的硝、炭以及其他複雜的氣味,眼淚都幾乎被燻出來了。這時候他忽然想起,這股子味道有點像放完鞭炮後的硝煙味。好不容易才適應過來,只見屋子裡的情形和去年已大為不同,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兩座大銅鼎,下面火光閃爍,上面煙霧升騰。這屋子裡的煙多半就是來自於那兩座銅鼎。
就在這時,只見北邊走出來一個人影,雖然煙霧大看不太清楚,但瞧身段多半是玉清,片刻之後她說話的聲音傳來,果然是玉清的聲音。
“外面煙大,薛郎到暖閣裡來。”
薛崇訓應了一聲,忙朝著玉清那邊大步走過去,見暖閣外面掛著一張寬大厚實的棉幕,遮得嚴嚴實實的。他心道:棉幕多半也能隔離煙霧,裡面的母親也不用成天被煙熏火燎的吧?不然人沒醫活,別燻成醃肉了!
玉清掀開棉幕,二人急忙走了進去。裡面果然沒煙了,但薛崇訓的臉頓時一燙,那是溫度差異太大的原因,這屋子裡的光線紅彤彤的,彷彿開了暖氣似的。初春的天氣,外頭的積雪都沒完全融化,氣溫還很低,可一進暖閣離開就產生了夏天即將到來的錯覺。只見暖閣裡好幾個爐子燒著炭,裡面的木炭紅紅的就如燒紅的鐵一般,怪不得溫度這麼高。
“殿下長期服用陰陽御氣丹,如覆蓋被子於體,唯恐氣積於內走火入魔;而天氣太冷讓殿下敞著又怕她身體受不了,只好日夜燒炭,讓屋子裡暖一些。”玉清解釋道。
薛崇訓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心說只好任你折騰,還好大明宮有的是錢物,別說燒炭,你就是燒絹都燒得起。
玉清的臉依舊清秀而瘦,絲毫沒有發胖的跡象,她成日呆在屋子裡不出門居然沒長肉,或許是服用了太多所謂仙丹的結果罷?
薛崇訓環視四周,把目光在一張垂著簾子的床上停留了片刻,便徑直走了過去。
“殿下衣衫單薄”玉清提醒道。
薛崇訓回頭沒好氣地說道:“那是我娘。倒是玉清道長成日在這裡,叫我很是吃虧!”
玉清神色頓時尷尬,“薛郎說什麼我、貧道出家人,又是女子,何出此言?”
薛崇訓正色道:“白無常常常念想著你,你也要想著別人才是。”
玉清在後面解釋,他也不管,走到床前便伸手掀開簾子,眼前的情形也讓他頗有些臉紅。只見太平公主玉|體|橫|陳地躺在上面,身上就搭著一層幾乎透明的薄薄輕紗,什麼也遮不住,她連小衣都沒穿。薛崇訓急忙把目光上移,不敢再去看她下面|黑色的地方,只看太平公主的臉,但是餘光仍然可以看到胸口位置的。
太平公主面有紅光,面板也很健康光滑的樣子,神色安詳。薛崇訓伸出手指在她的鼻尖一探,能感覺到均勻的呼吸。他本來都擔心母親昏迷了這麼久會不會就這樣死掉,見這情形毫無病容,也有呼吸,倒是覺得很神奇。
薛崇訓埋頭輕輕喚道:“母親、母親大人”
毫無反應。這時身後的玉清道:“如果殿下醒了,薛郎會不知道麼?你現在叫她也是無用。”
薛崇訓抽身退出簾子,皺眉問道:“啥時候能醒。”
玉清無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薛崇訓伸手擦了一下額上的汗水,自己的衣服穿得太厚,這裡頭溫度太高,把汗水都給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