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崇訓全副武裝地走出大帳,周圍的普通將士尚不知道今晚的計劃,見狀都紛紛側目感覺異樣。薛崇訓平日連盔甲也不穿只穿一身布袍了事,今晚都要到休息的時候了他居然打扮成這樣。
不多一會兒,只見幾員大將也穿著整齊腰佩兵器陸續來了。王昌齡抱拳道:“只等王爺一聲令下!”
薛崇訓抬頭看了一會天色,沉吟片刻回顧眾將道:“月黑雁飛高,單于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將領們聽罷連贊好詩氣勢非凡。
這時他才下令道:“分別傳令各軍各司其職,隨我出擊的人馬立刻輕裝拔營,集結待命。”
“是。”將領們一起應了。中軍很快忙碌起來但又井然有序,意思明確的軍令一道道地傳遞出去,各營中人馬嘈雜,今晚肯定是不能入眠了。
待大軍集結完畢,薛崇訓便躍上戰馬傳令各軍出發。為了避免被太早發現,大隊人馬摸黑步行行軍。此時的光線黑得一團,不過倒沒有伸手不見五指那麼誇張,雖然沒有月光但黑暗中也是有微弱光線的,待眼睛適應了黑夜的光線波長之後能看見一點。但周圍都看不太清楚,只見夜色中人頭攢動,耳邊細細索索的腳步聲和叮叮噹噹的聲音,軍令已嚴禁喧譁。
一大股人馬在黑暗中摸了十來裡地,各軍各團主要靠羅盤辨別方向,陣型位置肯定有所偏斜,但目前敵在明我在暗暫時倒也無甚要緊。這時薛崇訓聽得遠處嚷嚷起來,忙派人去問何故,過得一會兒就聽見有人喊道:“被突厥斥候發現了!”
薛崇訓聽罷下令道:“已無必要隱藏行蹤,傳令各軍點火調整位置等侯命令。”
黑沙城已在不遠之處,此地地形平坦,而黑沙城北面卻有一道山脈,隱隱就能看見,倒是成了估算位置的座標。薛崇訓讓中軍幕僚按計劃行事,官吏們很快便向既定的部隊發出命令,讓他們尋找各種的目的地進行試探,準確判斷了敵軍兵力之後便立刻撤退。
主力步騎戒備以待,派出去的都是騎兵。一時間漆黑的原野上馬蹄轟鳴,人馬向前方奔去,他們都有自己的方向。此時許多火把都點燃起來了,只見遠處星星點點排成長龍在移動,看去十分壯觀就像幾條火龍在黑夜中舞動。主力陣營中也是火光沖天,薛崇訓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熊熊燃燒的火把上面的大旗,上書一個“薛”字,周圍的將士個個皮甲,手持兵器嚴陣以待,大戰拉開了帷幕。
沒過多久遠處的殺聲就隨風而來。身在中軍的薛崇訓等人其實什麼也看不清楚,只能看見各個方向的火光晃動,耳邊聽見一些嘈雜。這樣的戰爭無論場面多麼壯觀也只能從感受上抽象地體驗,就如熱兵器時代的槍炮聲。
神策軍及主力步騎一直按兵不動,靜靜地等待著。戰鬥發生了許久,主力完全沒有收到任何攻擊或者伏擊,四周派出去的斥候也沒有敵情稟報。這時候薛崇訓隱隱覺得那個亓特勒的信可能並未說謊。
漸漸地陸續有軍報傳來,前方各營紛紛稟報敵軍人多勢眾,每個地方少則好幾千多則上萬,非小股騎兵可以擊破。每來一個軍報,王昌齡就在地圖上畫一個圈和勾。沒過多久,前去試探進攻的兵馬就全部撤回來來,連一股兵馬也未折損,大概晚上太黑突厥人不敢貿然出營追擊。
王昌齡道:“幾無差錯,探明的這些兵營總兵力達七八萬之多,默啜把大部分兵力都面對我大軍佈置了。”
薛崇訓不再猶豫,此時再過多狐疑就真的太過謹慎了,戰場之上很難有十拿九穩的事兒,有時就是拼個膽略。他馬上說道:“立刻派八百里加急快馬把給杜暹的軍令送過去。”
軍令依然是密文早在事前就準備好了,因為有前車之鑑怕半道被截貽誤戰機這回一連派了三道軍令,分作三路趕去杜暹大營。
“杜暹應已按照約定日期靠近黑沙城,半個時辰之後大約就能開始決戰的第一場角逐!”
此時突厥軍各兵營火光沖天,位置一目瞭然,杜暹按照約定地點調整軍隊方位等待著軍令。距離無法調整準確,但只要方向正確傳令兵就很好找到。
杜暹部摸黑靠近黑沙城,到現在仍然在黑暗中按兵不動,明光軍此時尚未暴露,就像一個黑暗中的刺客。杜暹接到軍令後叫人翻譯對照,無差錯後便果斷下令出擊。
距離目的地幾里地時明光軍被突厥暗哨發現,眾軍立刻點燃火把大張旗鼓地快速挺進,就像暗夜中的一支火箭一把直|插默啜中軍大營。果然突厥兵營的陣型前重後輕,東面布兵十分薄弱,有兩個兵營發現後面出現一股不明的人馬之後竟沒能及時發兵攔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