蕕撓跋臁!�
薛崇訓忍不住高興,乾笑道:“哎呀,陸相公過譽了。其實這事主要還是程節度使的功勞。”
程千里呵呵一笑,擼|了一把下巴的山羊鬍:“哪裡哪裡,你我功勞各半。積石山雖然對付幾十萬吐蕃,但朝裡給了我十萬大軍,難度並不比薛郎空手套白狼取石堡城大。”
“空手套白狼”薛崇訓愕然。
程千里忙道:“口誤,一會的慶功宴上我先自罰三杯。”
薛崇訓一本正經地大搖起頭:“不,程節度使說得對,空手套白狼,我喜歡這個叫法!朝廷就給了我八千人,我也沒怎麼動,不是空手套白狼是什麼?”
三人在馬車上有說有笑,感覺時間過得很快,沒一會就到大明宮了。他們剛要下車,聽得外面一箇中氣十足的漢子喊道:“隴右節度使、伏俟道行軍總管有大功於社稷,準宮中行車。”
於是三人繼續坐在車上,一直行駛到麟德殿前才下來。他們走上長階,向巍峨的巨大宮門走去。每次一來到這裡,薛崇訓心裡就有種異樣的感覺,這雄偉的宮殿,裡面的人不出宮門便能掌控萬里山河,真真像有股神秘力量。
一個宦官尖聲喊道:“宣程節度使、衛國公進殿!”
汾哥高高坐在寶座上,後面倆宮人舉著交差的大扇子。他雖然沒有實權,但名義上是皇帝,大臣見了必須得跪。程千里是第一回見汾哥,率先跪倒在地,薛崇訓也跟著伏拜在殿中,高呼“吾皇萬壽無疆”。
“平身。”汾哥很猥瑣地說了一句,由於語速太快而顯得不甚莊重。這時內給事在旁邊嘰哩咕嚕地說了句什麼,汾哥又道:“來人吶,給他們端凳子呀。”
薛崇訓不禁悄悄轉頭看向程千里,本想看看他什麼表情,不料程千里也正好看過來,兩人頓時面面相覷,默然無語。
宦官端了兩根腰圓凳上來,薛崇訓和程千里二人坐了之後,本想等皇帝問話才答,這是常見的召見方式,君問臣答。不料汾哥不知道說什麼了,在那許久都嘣不出一個屁來。程千里只得站起身來,從袖子裡掏出一份摺子,高聲道:“啟稟陛下從今往後,陛下可以高枕無憂了,隴右百姓可以安居樂業了,沃土一平千里,必將成為大唐糧倉之地”
這時候薛崇訓都想對程千里豎起大拇指了,這姓程的果然老謀深算,什麼事兒都提前準備好了,這不連演講稿紙都寫好了。
“好、好”汾哥抬起龍袍袖子,十分沒風度地比劃了一陣,“朕要賞你們,賞對了,宣詔罷!”
這份聖旨當然不是汾哥寫的,肯定是政事堂幾爺子商量好了,然後翰林院的人寫的,說不定汾哥到現在都不知道聖旨寫了些啥。內容很簡單,就是封賞有功將官,程千里出將為相,撤銷了節度使的職務,封了工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他的官健兵權當然被朝廷收回了,因為現在隴右已算比較安全,放十萬大軍在那裡空耗國力不必要,官健會怎麼安排部署,政事堂定有打算,當然不會在這份聖旨裡說。薛崇訓封了左衛大將軍、接替隴右節度使,並恢復河東王位,食封五千戶准許開府設官。
二人重新跪倒在地上謝恩,汾哥早就坐不住了,一拂衣袖道:“你們去去紫宸殿,一會回來參加宴席。”
他們叩拜之後便從麟德殿出來,邀陸象先一起繼續往北走去紫宸殿見太平公主。薛崇訓等人一進宮殿,就見竇懷貞、蕭至忠等宰相早已等候在那裡了。大夥和薛崇訓都是熟人,久別見面自然是噓寒問暖別來無恙,而對程千里只是微笑點頭或是抱拳見禮,關係就冷淡了許多,因為程千里以前一直在西域,和這撥李旦時期發跡的大臣相公基本沒見過面,能有多親熱?
這時候程千里恐怕也意識到:混邊關他還行,到京裡來還得仰仗薛崇訓。
他們一邊和眾同僚招呼,一面往裡走,只見玉階上的太平公主欠了欠身體,很急切的樣子,幾乎要站起來了。薛崇訓抬頭看去,果然見母親那溫暖而熱切的眼神正看著自己,充滿了關愛。
但太平開口說話時,卻完全沒管薛崇訓,只說:“程相公走近些,咱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罷?讓我瞧清楚。”
程千里剛才被那些大臣冷落,現在太平公主如此親切,讓他的臉上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急忙躬身向前邁了幾步。
太平公主又道:“程相公以前是西域武將,現在是大唐宰相,出將為相,就算是咱們大唐也不常見啊,還多是開國那會,還有太宗皇帝威服四夷開疆闢土的時候。咱們李唐以關隴為根本啊對了,程相公是關中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