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鐵甲佇列陸續開拔,此情此景讓薛崇訓看得出神。
時二十個團的鄯州軍傷亡大半,各團湊在一起只剩千把人,要恢復簡直,除了加入神策軍十個團尚需一千人,剩下的名額還得重新徵召。以前負責訓練新兵的臨時將軍殷辭,薛崇訓繼續讓他任將軍;而張五郎被撤銷了指揮鄯州軍的軍權,薛崇訓打算等他休息一段時間再出任劍南軍主將一職。
這時將軍殷辭也從後面出城來了,策馬來到馬車旁便翻身下馬對著車窗抱拳道:“稟主公,程節度使開了軍倉,已經清點出糧草數目,由後軍押運西行。”
薛崇訓道:“到了地方,先設粥鋪讓百姓不至於餓死,再讓地方官吏協助把糧食發給最需要的丁戶。這是軍糧!膽敢貪墨者先斬後奏。”
“末將得令!”
薛崇訓又叮囑道:“鄯城周圍的人深受戰禍之害,你要嚴申軍紀禁止擾民,並調兵儘量幫助百姓修繕房屋度過冬季,讓新軍獲得民心對今後的防務有很大益處。”
他見這股新軍還像模像樣的,殷辭也是飛虎團的舊人,便放下心來,說罷便叫馬伕趕車回城。
飛虎團一隊騎兵護著氈車,一行車馬來到城北的軍營駐地,薛崇訓還是像模像樣地慰問了一下鄯州軍舊部倖存將士。招來校尉旅帥們,問是否缺糧缺衣等事。雖然補給有司兵曹按律發放配給,自然不必薛崇訓親自勞心,但是問一下是表示關心的態度,就像現代的領導一樣,起碼樣子你得做做才像話不是?
他又叫將士們清點人數報上去,除了幸虧者,鄯州軍名冊上陣亡、失蹤的人全部算戰死,給予規定的撫卹。
東西這麼一跑,不知不覺已到了中午,將士們留薛崇訓一起吃飯。薛崇訓想起程千里作為節度使也經常和將士們同宿同食表示親近,他也學樣留下來吃。因為有地方長官在這裡,將校們特意叫伙伕弄了幾個菜,燉菜炒菜都有。
味道自然和衙門裡專業廚娘做的好,不過份量管足,容器都是大號糙碗。五個校尉和薛崇訓坐一塊,其他將領坐另外的桌子,都在一個營房裡倒還熱鬧。這些將領都是當初發動兵變的人,站在陳團練那邊的將帥沒一個呆在位置上的,或被擠兌走了或到了牢裡等待問罪看來不僅官場上需要站位,軍營也同樣如此。
眾人見薛崇訓好說話,在實質利益對他們實誠,漸漸也放得開了幾碗酒下肚話也多起來。這時有個弄菜的伙伕還跑進來露臉,問道:“使君覺得俺做的還成麼?”
薛崇訓用筷子指著那些大碗:“味兒沒嚐出啥稀奇,就是夠量。”
“哈哈”眾將頓時鬨堂大笑。
過得一會,有個將領隨口問旁邊的人:“燉兔兒,你咋不動?可不是每頓都有肉吃的。”
那人嘀咕了一句不成語句的話算作回答,並沒有什麼意義的話,卻讓眾人好像想起了什麼,紛紛低頭吃飯,房子裡驟然安靜了不少。
吃完飯,正遇上個州衙裡派來的胥役來稟報薛崇訓:“新任司馬到衙門了,王長史叫小的趕著來告訴明公。”
新任司馬?薛崇訓想起來了,正是宇文孝!兩個多月前薛崇訓帶信去長安把宇文孝給他調過來,算算日子真該最近到達。薛崇訓想著宇文孝是辭了京兆府的官來的,便皺眉道:“怎麼事前一點訊息都沒有?人都到地兒我才知道,驛站的人幹什麼吃的,這要是上級同級同僚來訪,咱們這樣豈不失禮!”
胥役唯唯諾諾的不知如何作答,他一個跑腿的當然不能多話。薛崇訓也沒為難他,告別眾將領,徑直回府去了。
上回一怒之下宰了那恃才傲物的鄯州長史,他正需要宇文孝這樣的人組建一個行之有效的情報機構。或許他的記憶裡有資訊時代的影響,所以對情報尤其看重,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事兒。
走進刻著模樣兇猛的野獸爪牙圖案的蕭薔,薛崇訓進了大門之後忽然看到一個身穿白衣的純純少女正站在屋簷下,她背對著門口,正伸出小手去接外面的小雪花雖然看不見臉,但薛崇訓光看背影一下子就認出來了,不是白七妹是誰?
她怎麼跟著宇文孝來了?薛崇訓感到很意外,在他的印象裡,他們的關係早就搞僵了,就算後來因為薛崇訓的關係仇恨緩解,但恐怕是沒那麼容易完全化解的。
這時白七妹把手縮了回來,捧到小嘴前面哈了口白氣,搓了搓手心。薛崇訓不動聲色地脫下身上的毛皮大衣走上去時,她也感覺到了有人靠近轉過身來,見到薛崇訓臉上頓時露出了個甜甜的笑容,長長睫毛下的清澈眼睛頓時成了一個新月的彎彎,看起來分外純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