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喊道:“我是沈記糧鋪的東家,願獻上一半存糧以充軍糧,請將軍笑納。”
又有人說:“徐先生家郎君在京師做官,也算官宦之家,如將軍準允,願徵兆全城壯丁為唐軍效力,搬糧修牆都可以幹。”
張五郎見狀非常感動,抱拳道:“諸位的好意張某記下心裡,請恕軍務在身不便久留,你們到行轅去找官吏辦那些事,登記造冊都有記錄,待戰後張某定呈報朝廷表彰鄉親們的義舉。”
送旗的老頭兒忙道:“張將軍在百忙之中見我等,就不要再耽擱時候了,咱們散了吧,找官差辦正事兒。”
帶百姓走後,張五郎回顧眾將道:“敵前鋒繞過我前頭堡直抵城下,後面的大股人馬短時之內無法到達。戰機已現,爾等隨我出城一戰,挫敵銳氣,鼓我士氣!咱們來個開門紅!”
眾將一聽皆盡愕然,紛紛勸道:“敵眾我寡,守城尚且不足,何苦棄高城而野|戰?”“守城方是上策”
就在這時,忽然陳團練喝道:“住口!這裡聽誰的?是將軍說了算還是你們說了算,啊?”
眾將立刻便鴉雀無聲。
張五郎不動聲色地看了陳團練一眼,沉默片刻說道:“傳令,從四門抽調三團兵馬到西城為預備營,此處十團隨我出城迎戰!”
“得令!”
約一炷香工夫後,張五郎下令開城門。頓時牆上的號角齊鳴,鼓聲雷雷,聲勢十分裝大。城門洞開,吊橋鋪好,馬隊先行出城,隆隆的鐵蹄和城上的鼓聲相映成曲,有如一場豪放派的樂子一般。緊接著一隊隊扛著兩丈餘長步槊的步軍也依次出門,河邊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
陳團練策馬來到張五郎身邊問道:“五郎,咱們如何列陣?”
張五郎伸手將手掌遮在眉間望去,只見吐谷渾軍人數眾多,左右排開有五個馬球場那麼寬,他皺眉道:“此地開闊,我騎兵很難攻擊到敵軍側翼,只能從中間突破。”
陳團練道:“那將兩團馬隊放到陣中為跳蕩,待敵兵近,便可從中間直衝破陣。”
“如此甚好,列方陣左右陳刀牌手、射生隊,防敵包抄。”張五郎點點頭。
陳團練大喊了一聲列陣,眾將官吆喝著布兵,很快兩千人馬便背靠城牆展開組成了大半個球場大小的方陣。兩團騎兵站在中間;前後左右各列一團步軍;兩團射生營陳列在前。還有兩團步軍列在陣中作為預備隊,眾軍嚴陣以待。
“咚、咚”鼓聲富有節奏感地敲擊,號角六聲短吹,七聲長鳴,方陣隨即緩緩向前整齊移動。
前面黑壓壓的敵兵人群也在迎面靠攏,雙方面對行軍,相距約五百步時停了下來。未料唐軍居然出城野戰,對方肯定十分吃驚。過了一會,牛角嗚嗚吹響,西邊黑壓壓的人堆裡一股馬隊開始向前移動。
“備戰!”陳團練大吼了一聲,眾軍用刀劍錘等一拍盾牌,“霍”地一聲齊呼,聲勢十分強大。
張五郎沉思了片刻,抬頭說道:“敵軍定從兩翼夾擊,射生隊換左右列隊。”
西邊的一股馬隊慢慢地靠近到兩百步,果然左右分開成兩股從兩翼直撲而來。唐軍見對方動向都被己方諸將估算準確,一時士氣大振。張五郎回頭看了一眼那四面旗幟。國運長存
張五郎的胸中騰起一股火焰,拔出橫刀大喝:“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防禦隊形。”
“得令!
只見唐軍左右兩翼隊形變換,前排刀盾手一齊蹲下,將鐵心木盾排在前面;第二排步軍端著長達兩丈餘的步槊放在前排軍士的腿上為支撐,前面的人抱緊步槊的中央,後面的人用腳踩住長槍尾端,同時雙手抱緊槍身,於是這陣營立刻就想多了兩排密集的阻馬樁一樣。再後面弩隊弓隊抽出箭羽,已是準備妥當。
左右敵騎相距一百步。
“起!”一聲大喝。一排排弩手抬起弩箭斜指上蒼,彷彿要將那一輪紅日射將下來一樣。只見一個軍士拿著兩個圓形的銅牌往懷裡相互一撞,“哐”地一聲,無數的箭矢便飛向空中,很快化為一顆顆黑點。那密集的黑點有如陣雨一樣落進吐谷渾馬隊裡面,頓時人仰馬翻,從馬上摔下去的人在草地上咕嚕嚕地亂滾。
片刻之後,馬隊已近五十步內,並以騎射攻擊。唐軍換弓手快射,空中就像箭林矢雨一樣胡亂飛舞。不斷有唐軍中箭倒地,但馬上後面的人便按部就班地上前補上,陣營有如鐵盤一般毫不動搖。
敵軍冒著箭雨靠近兩翼,但面對他們的是密集的步槊,撞上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