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俞忠等人聽罷十分高興,他卻要故作謙虛道:“大事全仗郎君,我們只是做好本分而已,不敢居功。”
薛崇訓嘆道:“大家各盡所能便很不錯了。就像廟堂大事,母親站在最高處,在這樣的大勢下,我和你們的位置不是很相似麼?也只是做好能力所及之處的事情罷了一個人能做的事,終究是有限的啊。”
幾乎沒有人能理解薛崇訓的感嘆和心情,薛崇訓也不以為意,反正習慣了。
這時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只聽得馬痴一遍翻|弄著貨架子車上的東西,一邊開玩笑道:“咱們裝成商販,就該真買幾張好毛片弄到南邊去賣,賺幾個錢是幾個唄。瞧老方弄些什麼玩意,這是狗皮不是吧,這能賣錢麼,居然是土狗皮!”
第三十八章 燈光
水路上的船原本就比馬行得慢,加上薛崇訓行走前特意交代自己的人儘量緩行,於是他的那艘南下江南道的官船一路上磨磨蹭蹭十分緩慢。等薛崇訓等從幽州都回來了,去追那船時,它還沒行出很遠,前後都花去二十來天時間了。
為了神不知鬼不覺地上官船,自然需要船上的家丁配合,所以薛崇訓還沒到就派人聯絡過了。這時他獲悉洛陽那邊出了點狀況,劉安來報太子正向新機構和兵募將帥中安插人員。
看來不能繼續下江南了,不過薛崇訓原本就不想去江南,去那邊幹嘛?這時正好有個藉口掉頭回洛陽去處理公事,但是得先上了船露個面才行。
追上官船時,船已行到了江淮一帶,大概在楚州境內,離揚州也不遠了,楚州南邊就是揚州。黎明時分,大部分正睡得熟的時候,薛崇訓等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地上了船。
汴水仍舊靜靜地流淌,大家上船之後個個都風塵僕僕的樣子,面有疲憊,薛崇訓便下令道:“休息一天,船上買的那些妓女,你們愛找誰就找誰,就說是我的意思。”
眾侍衛一聽都十分高興,這算是一種福利呢。
薛崇訓到船樓上的船艙裡安頓下來,同樣是倍感疲憊。這二十來天,大部分時候是在馬上日夜兼程地趕路,在幽州停留的幾天也沒休息好,身處不熟悉的地方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他比侍衛們還累,他們只是身體乏,薛崇訓最累的還是心。
用漆講究的光滑軟木桌案上有一面銅鏡,薛崇訓坐到椅子上休息時,偶然間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的臉,也是微微吃驚,雖然成像模糊,不過看起來更黑了,而且面頰也消瘦了幾分。舟馬勞頓,確實挺虧人。
想著在船上最多歇一天,就應該繼續趕路,一種倦意驟然襲上心頭。這時候他真想暫且放下煩擾,在船上好好放鬆一段時間可是,轉眼初冬欲至,還是堅持一下,能多做一點事就多做一點罷。
他明白:大凡能成事者,並不一定比普通人厲害多少,也不一定比芸芸眾生熱情多少,其實大家都是凡人,只不過有些人能夠堅持,能夠在需要的時候做出實際行動很多人是可以痛下決心的,但苦在無法堅持,扛不住了就尋找各種藉口拖拖拉拉,這就是許多人無法成功的原因?
薛崇訓想了想,船上的妓女和一些船伕終究不是自己人,他半個多月沒露面,會不會有人心存疑惑?
這時正好有一個家奴進來送茶,薛崇訓便問道:“那玉清道士和白七妹下船了沒有?”
家奴忙答道:“回郎君的話,她們倆仍在船上,整天呆在船艙裡不露面,好像是在修煉什麼仙道。”
薛崇訓點點頭,不再說話,心道:我一會在眾人面前露面,如果和她們倆一起出來,那麼下邊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會猜測我這半個多月都和那倆女人呆一起日夜|淫|樂罷?
他看了一眼船艙外面的光景,天還未明,不過天邊已開始泛白了。他不再猶豫,便起身出了船艙,沿著走廊向白七妹她們的房間走過去。
但見小窗戶上還有燈光,薛崇訓心道:沒想到她們起得這麼早,那麼突然造訪便不會那麼突兀了。
薛崇訓敲門之後,裡面傳來白無常的有些生氣的聲音:“誰呀?一大早的,不是交代過你們,沒事別煩我們麼?”
“是我,有事找你商議。”薛崇訓道。
白無常的聲調頓時一便,變成了嬌|嬌的聲音:“薛郎呀,你先等等,馬上就來開門。”
過了許久都不見開門,也不知道她們在裡面搞什麼東東。好不容易門才“嘎吱”一聲開啟了,只見身穿白衣的白無常站在門口,臉上微紅,笑嘻嘻地說道:“薛郎,怎麼好些天沒見你呢,該不會悄悄下船做什麼壞事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