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罷皆點頭拜服,都抬頭看著她。她沉吟片刻,又緩緩說道:“下面分頭行事,諸位宰相坐鎮外朝,維持城內及各門秩序。你們要密切監視傾向李隆基的人,特別是兵部,謹防他們起南衙兵作亂!”
“臣等遵命。”
太平公主的臉上一冷,沉聲道:“一旦發現有人(李隆基的大臣)擅離衙門或家門,不管是誰,先斬後奏!”
她又看向站在下方的兩個將軍:“李慈言之有理,我們不能坐守不前,常將軍應多聽李慈的意見,明白?”
這句話直接就把李慈的權力拔高了,常元楷心下了然,也只得抱拳應道:“是。”
陰謀和突然發動的階段過去了,現在雙方已進入擺開比實力的時候,漸漸有了準備,太平公主才能如此從容吧?
如果像歷史上那樣,羽林將軍毫無預兆地被殺,羽林軍倒戈,亂兵衝進外朝及大臣家中,諸多眾臣瞬息之間喪命山崩海嘯的形勢壓頂而來,失敗者還有什麼從容氣度可言?
安排妥當,眾人陸續散去,各司其職。薛崇訓也回到了飛虎團修整的地方。
沒過一會,羽林軍大營便有了動作,向四方城門分調了部分援兵。右衛一部出營,好像是為了進攻立政門而部署的兵力。
承天門內的廣場上火光一片,空前繁華,夜空下就如在舉行一場萬人盛會。這時那些點點火光慢慢開始移動了,正在向北蠕|動。李慈策馬來到薛崇訓這邊,說道:“衛國公隨我來,有盔甲兩百副贈予飛虎團。”
飛虎團原本整編三百零四人,左旅已全部覆沒後,只剩兩旅兵力約二百人,中旅和右旅損傷不大。
薛崇訓率眾進入羽林軍中,果見他們交付了幾車盔甲,另有陌刀長槍箭枝等軍用物資。薛崇訓便道:“兄弟們穿上吧,明光甲這玩意防箭矢不錯,省得沒照面就喪命。”
眾軍便取下了腦袋上的斗笠,直接扔掉了,排隊上來領取盔甲等物。沒過一會,一群打扮得像土著似的人馬就變成了鐵甲騎兵,薛崇訓心下大快,真是鳥槍換炮啊!
這時只見張五郎走路一瘸一拐的,薛崇訓便上去拍著他的肩膀道:“箭傷要緊麼?”
張五郎笑道:“皮外傷,只是射那李三郎的時候摔了一跟頭,左腿有點使不上勁,應無大礙。”
薛崇訓道:“五郎的箭法讓人佩服,這次你是頭功,事情過了之後,我定然舉薦你封侯。”
張五郎嘆了一口氣:“我就算了,湯糰練有一兒一女,給他們謀個出路。”
薛崇訓面色黯然:“我自有分寸,先等大局落定吧。”他又回顧周圍的將士道,“左旅沒了,中旅改左旅,鮑誠任左旅旅帥。張五郎接湯糰練,任飛虎團校尉。”
張五郎看著鮑誠笑道:“等我死了,就該你接我的值,升校尉啦。”
鮑誠道:“我還是不升官比較好。”
薛崇訓道:“大家都保重吧,活著才有榮華富貴,死了啥都享用不到。”
就在這時,李慈又來了,親兵都留在十多步外,他獨自走到薛崇訓面前,低聲說道:“衛國公跟著咱們,萬一發現李隆基沒死,謹防羽林軍譁變!有做出頭鳥,想擾亂軍心生事者,你們即可當機立斷,予以斬殺!”
薛崇訓點頭正色道:“放心,咱們飛虎團不會譁變就是了。”
周圍的幾個人一聽都是大笑。
羽林軍調動,主力行至武德殿約四百餘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只見對面武德殿前面的空地上萬騎排列成營,早已備戰。明光甲反光,在火把下面分外閃亮薛崇訓心道:如有穿甲效能良好的火槍,穿這種盔甲夜戰就是悲劇,活靶子的命。
李慈策馬上前,說道:“果毅都尉陳大虎,隨我出營。”
“得令!”一騎從陣營中策馬而出,後面的一營騎兵也隨後跟來,大約有四五百人。
薛崇訓看著那名叫陳大虎的將領有點眼熟,顴骨很高,臉上的骨骼粗大,眼窩深陷。但他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認識的。
陳大虎也看到了薛崇訓,抱拳道:“衛國公,打完仗再打場馬球如何?”
薛崇訓頓時想起來了,上回在大明宮裡打馬球幹|番吐蕃隊的時候,陳大虎是隊友來著。他當下便笑道:“隨時恭候。”
都尉陳大虎率軍護衛著李慈直趨萬騎營前,對方的一部人馬也迎上來了,雙方距離百餘步的時候,李慈大喊道:“我找岐王、薛王說話!”
對方那將領道:“要戰便戰,何必放屁!”
李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