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翻了一頁,劉幽求又看到現場記錄,其中有一條:案發之地有男鞋一隻,與其家中蕭衡所穿之鞋尺碼相同。
怎麼只有一隻鞋?難道是蕭衡當時也在場,被人綁走了掙扎之下留下來的?不然另一隻鞋在哪?劉幽求翻到最後一頁看勘核案情的官員的推測一項,果然和自己的猜測相同,疑是蕭衡未死,被人從家中綁架而走。
劉幽求的臉色已十分難看,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了片刻,這才抬起頭故作感嘆地說道:“連婦孺都不放過,兇手也太殘忍了!案情有進展了嗎?”
崔日用道:“下面的官府還沒報上來進展情況,可能進展不大。這個案子實在很詭異,現場有個錢袋,但裡面居然裝著幾塊石頭。錢袋也不能算作線索,那樣的東西市面上隨處可見,也不知道是蕭衡的錢袋還是兇手的錢袋您說人把石頭裝在錢袋裡作甚?”
劉幽求皺眉道:“也許兇手是蕭衡認識的人,去的時候故意提著個裝滿的錢袋,以便順利進入蕭衡家中?”
“對,有這個可能。京兆府的李守一也這麼說。他建議先從蕭衡認識的人查起”崔日用隨即放低聲音,把頭靠過去,悄悄說道,“李守一甚至還懷疑劉相公您,只是證據和動機不足,您又是當朝宰相,他才沒有輕舉妄動。”
劉幽求愕然道:“老夫和蕭衡無怨無仇,他不過是個剛上榜的進士,連官職都沒有,老夫殺他的妻兒作甚?”
崔日用點點頭:“正是沒有動機,李守一才沒急著查您,不過咱們是自己人,不能不提醒您一聲,李守一這個人可不是好惹的,連太平的兒子衛國公家,他都敢進去翻箱倒櫃今日劉相公到大理寺,還不能說出去被李守一聽到了,不然他就更懷疑您了。他會說疑犯犯案之後惶惶不可終日,總想去案發現場或者有司探聽訊息,李守一在蕭衡家也布了人手的”
聽崔日用提起薛崇訓,這倒提醒了劉幽求,他的心裡閃過一絲不祥之兆:這慘案該不是薛崇訓或者太平公主那邊的什麼人乾的吧?
“讓李守一儘管來查!”劉幽求憤憤地說道,他想了想又說道,“今日我來過這裡,催卿還是別說出去為好。”
崔日用道:“這個您儘管放心,日久見人心,我崔日用也不是在朝裡呆一天兩天,是不是能共事的人,遲早大夥都知道。”
“好,老夫下午還有點公務,就先行告辭了,別送,免得招眼。”劉幽求抱拳說道。
崔日用回禮道:“恕不遠送,劉相公慢走。”
劉幽求回到衙門之後,越想越心煩,也沒心思辦公,便藉口身體不適,早早就離開了大明宮回家去了。
這件事劉幽求心裡很擔憂,看樣子太平公主那邊的人嫌疑非常大他當然不能把自己的想法給大理寺刑部那些人說,因為他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前段時間姚崇、宋璟兩位很有名望的宰相差點被處死,僅僅因為在皇帝面前憑公心說了句對太平公主不利的話。雖然沒死成,可也被流放到地方了。還有其他好幾個大臣,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太平公主那邊咄咄逼人,雖然這兩個月情勢有所緩和,但如果他們一有藉口,自然也不可能放過打壓太子黨羽的機會。
如果太平公主抓住了劉幽求受賄的真憑實據,結果會怎麼樣?
劉幽求就是用腳趾頭想都想得到結果,鐵定腦袋搬家,沒有任何人救得了他!
劉幽求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脖子,腦中浮現出了儈子手的砍刀劈在脖子上的情形。他額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娘|的,明知道這是非常時期,老子為什麼要貪圖蕭衡的那點錢財?
但劉幽求以前並不得志,窮困潦倒了大半輩子,誅殺韋皇后那段時間才透過政變中立功爬上來的,一朝平步青雲,誰不想享受享受?受點士子的孝敬,天知地知,他蕭衡也不可能把事情說出去說他是因為賄賂宰相才考上進士的,劉幽求為什麼不收?
總之現在他後悔是沒有用了,關鍵是怎麼度過這次危機。
就在這時,一個俏麗的丫鬟端著茶走了進來,輕輕把茶杯放在案上,在他的面前跪了下來,給他輕輕捶著腿,嬌嬌地說道:“阿郎今天回來的真早,是惦記著奴兒嗎?”
劉幽求真想事呢,突然沒打斷了思路,頓時勃然大怒,“騰”地站了起來,一巴掌扇了過去,“啪”地一聲將那俏女孩扇翻在地。劉幽求罵道:“賤|貨!要是老子死了,等不了一天,你這賤|貨就一定會躺在別人身下叫|床賣|嗲!”
“阿郎”俏女孩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她用手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