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一定參加。”龍謙頷首道,“陳先生,周圍幾個村子有些鄉紳地主害怕我們逃走了,我已經放出風去,若是無人認領,這些土地就充作公產了。不是某一村的公產,而是全自治委員會的公產。初步統計,這些土地有2400畝之多呢。”
“那要是他們回來呢?”
“回來就另當別論了。但所有蒙山軍治下的村莊,都要實行減租免債,都要關心幫助赤貧者。都要做到不讓一個村人餓死,凍死。”
“我怕是沒有那個權威。”陳超怦然心動。他這個人是有些淳樸的均貧富思想的,渴望回到傳說中的男耕女織,與世無爭的社會。
“現在我們手裡有十幾個村子,將來還會更多,你要琢磨著改革自治委員會,將其從現在一個”虛“的機構變為擁有很大實權的行政機構,一切民政上的事務都要管起來。委員會的人數要多一些,要吸收所有村莊的頭面人物參加,不止是像你和蕭觀魚這樣的鄉紳,也要吸收程大牛那樣的堅定支援蒙山軍的農民參加。人員構成呢,可以按照三三制,即開明鄉紳佔三分之一,貧苦農民佔三分之一,商人、手工業者和讀書人佔三分之一。”
“怕是做不到。”
“不去做,怎麼知道做不到?你大概覺得那些泥腿子除了一身力氣外,什麼也不懂吧?他們怎麼能跟鄉紳們坐而論道?孔夫子說,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我是不贊成的。也有人這樣解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這還有幾分道理。咱們就是要透過鄉村自治的方式將農村的現狀打破,摸索出一套新路來。中國是個農業社會,農民是社會的主體,要想做點事情,不瞭解農村,不變革農村是絕對不行的。貧富嚴重分化,水利建設嚴重缺失,一遇災年就餓死人或者外出逃荒的局面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山東鬧義和拳,我看除了洋人勢力的侵入,打破了原先的生活狀態外,最主要的,就是農民實在活不下去了!咱們就來破一破這個難題,自治委員會的任務就是減少貧富對立,發展鄉村經濟和鄉村教育、醫療,興修水利,改良生產,提高畝產量,逐步擺脫貧困﹍﹍”
“退思,你說的這些都極好。可是,不解決蒙山軍的地位問題,一切都是空談。”
“怎麼是空談呢?蒙山軍要想有光明的前程,沒有一塊穩固的根據地是不成的。而根據地的成敗在於經濟,經濟發展了,百姓的生活改善了,他們自然真心真意地支援蒙山軍。話題回到自治委員會,我說多收些人,不是什麼事情都坐在一起商議。而是分層議事,重大事項要召開大會商議,實行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大多數人不願意做的,就暫時不做。大多數人同意實行的,就做起來。具體如何做,要成立一個理事會,選出那麼三五個人就可以了。委員會是議事機構,理事會是執行機構。理事會的成員,一定是委員會成員,而且是核心。”
“就怕捏不到一塊兒﹍﹍”陳超沉吟道,“那些逃走的地主,回來後可以入委員會嗎?”
“可以。不過要繳納一些罰款。這件事不急,你先琢磨著,也可以找人商議商議。”龍謙仰面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雲層很厚,似乎要下雪了,“陳先生,有一個觀點跟你說說,我們要做的,就是調整農村的生產關係。什麼是生產關係?說起來也簡單,就是土地配置關係。農村問題的核心是土地嘛。不瞞你說,我們在鄭家莊收拾掉鄭經,給周圍農村一個啟示,什麼啟示?就是分掉地主的地,將地主消滅。這個辦法是有缺點的,我一直在做著這方面的調查,覺著大部分的地主,並不是像鄭經一樣採取巧取豪奪的方式,而是靠著勤奮及相對先進的生產技能來致富的。所以,在白魏、秋村等村子,以及張前莊,我都沒有再用鄭經的辦法。那樣,對於整個農村,實際上是倒退。可是,不限制地主,農民又活不下去!這個死結怎麼解開?關鍵要發展生產,讓總體收入增加。就像只有一桌飯,來了兩桌客,怎麼也是吃不飽的,與其努力調整食客的飯菜,還不如想法子再整一桌飯呢。”
“就像你挖渠?”
“對頭。”
“嗯,俺有些明白了。”
“自治委員會的任務,更主要的要考慮挖渠引水。”龍謙微笑道。
陳超為此一直忙乎到年關,感覺這是近年來最忙碌的日子了。雖然忙亂,倒也充實。陳超一直在想,若是讓龍謙管理一縣乃至一州,有手裡這支強悍的武力做後盾,治下百姓必定能夠安居樂業。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陳超一直反對鄭經的做法。但也擔心蒙山軍想歷代的很多造反者一樣,採取殺富濟貧而招攬人心的法子。而龍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