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胡說!”龍謙呵斥道,“清點人數。二虎,東寨門的官軍有什麼動靜?”
“沒、沒有。”王明遠手下一名叫程二虎的什長已經進來了。
“收集武器,準備撤退吧。”龍謙輕聲道。
“不打了?”王明遠驚詫地問,二小隊今晚幾乎沒有撈著仗打。
“官軍很機靈,他們如果反攻寨子,我們倒是可以乘機撈一把,但他們不出來,我就沒辦法了。”龍謙壓低了聲音,“決不能強攻!明遠,你的小隊向東佈防,每人最多打兩槍,其餘的往北移動,準備原路返回。等孫三當家進攻失利,我們就該撤退了。”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基本印證了龍謙的判斷,孫德明指揮一隊攻了兩次,都被官軍打了回來。白白死傷了十幾號人,連官軍的一根毛也沒摸著。而東寨門仍牢牢地掌握在官軍手裡,再加上週毅的三隊一直聯絡不上,估計還被擋在外面。當孫德明得知官軍來自毛陽鎮的援軍已經露頭後,無奈只好下令撤退了。
這是一次不成功的偷襲,除掉八隊,三隊和一隊都吃了大虧,死傷不少但毫無收穫。三個步隊按照來時的方向,分三路撤回了蒙山。
第六節戰與撤
聽完孫德明周毅龍謙對戰鬥過程的彙報,頭領們全都沉默著。
劉豫才再次琢磨起龍謙,感覺到籠罩於此人身上的謎團更深了。倒不是懷疑龍謙是朝廷的探子,這種無稽的懷疑連最瞧不慣龍謙的孫老三也不信。昨晚的戰績更不是作假,八隊的隊員那麼多,不可能都替龍謙說謊,而且龍謙的戰利品也足以證明他的八隊確實攻入了寨子,如果不是孫德明指揮無方,昨晚就全殲曹錕的前鋒步隊了。如果全殲曹錕的那個加強步隊,依據張家寨可以與增援的敵人再戰一場,那樣的話局面與現在將完全不同。
但現在卻要面臨官軍的攻山了。
“不必懊惱,老三,勝敗是兵家常事。何況我們也算不得敗,官軍那個步隊算是被你打殘了。”說話的是周花南,“瞧這樣子,官軍一定循西路而來,我們抓緊準備吧。”
“老四說的是。”孫德旺將菸袋在靴子底狠勁地敲了幾下,“小龍子打得不賴,沒有讓我失望。賞八隊二百兩銀子和十張花票,老五你去辦。”他對五當家農孟夫說,完了又將目光轉回到周花南這邊,“老四,這第一陣就看你了,我將二隊、四隊交給你,一定打掉官軍的銳氣。他們槍彈足,但我們佔地利。”畫票就是免費到妓寨尋歡的門票。
“請大哥放心,我這就去安置。”周花南起身便走。
“等等,”劉豫才叫住了周花南,“聽小龍子說,這股子官軍可能有西洋大炮,打的都是開花彈,你要留意這點。”
“扯淡!他的大炮能上山嗎?”孫德明折了一陣,心裡鬱悶非常。
“老三!”孫德旺高聲道,“你二哥說的對。凡事要從壞處想。這股子官軍不簡單,萬一他們有法子將大炮拖上山呢?老四,你去好好準備!”
周花南轉身去了。他先找到回到咄咄寨休整的龍謙,商議防禦問題。
毫無疑問,官軍將循著大路攻山,現在官軍的大營已經紮在了毛陽鎮,從毛陽鎮出發,經蘇城、兩河、張家寨上山,翻越俗稱驢腿的山樑,經劉城、東裕、樓子、天門至光明寺。這條大路也是寨子裡出山走的最多的,將主防禦陣地放在哪裡合適?周花南心裡已有定計,但他還是想徵求下龍謙的看法。
咄咄寨在光明寺南面大約五里的地方,下一道淺溝,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林,就可以看見依地勢而建的十幾排灰色的房子,這些房子是土匪們自己蓋的,因為靠近咄咄嶺,便被稱為咄咄寨了。這裡因為有一個狹小隱秘但很深的山洞,原是山寨存放物資的倉庫,後來山寨人馬激增,光明寺大營住不下了,便陸續在這兒修建了房屋。現在駐著六、八兩個步隊和十幾個妓女,妓女們住在一個有嚴密看管的**院子,管理妓女的是孫德旺衛隊的人,像經營妓院一樣管理著十幾個擄來的女人,她們中有本來就是婊子的,更多的本是良家婦女,因各種原因被擄進山寨,稱為土匪們發洩**的物件,拿頭領們賞賜的花票便可以進妓寨尋樂。沒有花票如果想找女人,必須花錢給看守。孫德旺有商人的精明,將賞賜給立功部下的金銀用妓女的身體再次轉回到自己的腰包。
農孟夫派來的人剛給八隊送來大頭領的賞賜,二百兩銀子和十張蓋著農孟夫私章的花票就擺在龍謙屋子裡的粗糙桌子上,周花南進來時,八隊的三個小隊長和龍謙正商量著什麼,大概是商量賞賜怎麼分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