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只講武不講文了。要文武並重才好。”
“唔,說來聽聽。怎麼個文武並重?”
“要宣傳。要讓南方的百姓知道你的軍隊和滿清朝廷的軍隊是有區別的。你不是做了傳單嗎?我認為還不夠。”
“那好。你來想一個有效的宣傳辦法吧。”
“行,但是,你不能笑話我。”
這就是陳淑與許思的差距了。雖然陳淑識字,也讀了些書,在他的影響下養成了讀報的習慣,但是在事關蒙山軍前途的大事上,陳淑很少建言。或許是受了男主外女主內傳統的影響,更多的是文化素養的差距。使得龍謙感受到兩人巨大的不同。
想到陳淑,龍謙忽然覺得心裡有些難過。
第十五節平叛五
蔡鍔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在姜義柳那裡獲知十七標已經攻佔分宜,而更前面的第五鎮騎兵標採取大迂迴的戰術截斷義軍南下的通道,軍事素養極高的蔡鍔立即意識到,自己寄予了極大希望的起義已經完了。
其實,蔡鍔早已明白,第五鎮一旦抵達戰場,義軍面臨的就是失敗了。經過二十餘天的零距離考察,蔡鍔對於第五鎮的戰力已經有了充分的認識。對抗這樣一支精銳,義軍獲勝的希望連半成都沒有。
衡量一支軍隊戰力不只是看裝備和人數,更多的是訓練和紀律。而長途行軍是檢驗部隊戰鬥力的極好試金石。自濟南出發,連續保持六十里以上的行軍速度是一件值得驚奇的事情。蔡鍔認為段祺瑞一手訓練的北洋第三鎮根本做不到這一點。部隊精神好,減員少,不擾民而給養不乏,足以反映出第五鎮強大的後勤保障能力和平時的訓練水平。
唯一的希望就是龍謙對義軍放水。有沒有這個可能呢,有。證據在於龍謙挑明瞭他的身份,卻沒有限制他的活動,反而將其臨時編入了第五鎮參謀處去“見習”。還有就是第五鎮參謀處在宿營地編印的那些傳單的內容,語調溫和的勸諭,恰到好處的警告,寬大的處理方法,都證明龍謙對於義軍並不仇視,而是有著某種同情。
傳單都被快馬送至了前鋒部隊。
對抗就意味著屠殺,蔡鍔甚至希望義軍聽從勸告就此散夥了。蔡鍔不是沒有做過“策反”龍謙的努力,但連他自己都覺得語調蒼白乾癟,龍謙只是報以微笑,“蔡松坡,你還是聽我的勸告加入第五鎮吧。”蔡鍔同樣沒有答應。
大軍在九江一帶渡過了長江,進入了江西,終於抵達戰場了。就在龍謙與司徒均受邀赴吳重喜的宴請之時,蔡鍔在參謀處看到了封國柱的軍報。他登時被兜頭澆了一盆涼水,萬萬沒有想到,第五鎮發出的第一擊便狠狠打在了義軍的“七寸”上。
“怎麼會這樣?他們,他們也太,太笨了吧?”蔡鍔結結巴巴。
“早幹什麼去了?無論是東進臨江,抑或南下廬陵(吉安府首府),在我軍未抵之前,他們都是自由的。但我軍既然已經來了,那就由不得他們了!”姜義柳指點著地圖說。
“蠢材!”蔡鍔極度失望,不由得大罵。
“蔡參謀很是同情他們吶。”姜義柳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
蔡鍔顧不上與姜義柳研討戰局了。也沒有什麼值得研討的了。以第五鎮的裝備和訓練水平,一個標上去就可以擊潰義軍了。何況第九協主力已經增援上去了。現在唯有求助於龍謙不要不開殺戒了。儘管他基本相信龍謙對於義軍抱著同情心,但龍謙手下的那幫虎狼之將未必沒有存了殺良邀功的念頭,何況在朝廷眼中起義者也算不得良民。那個十七標如此迅捷地進軍,不就是存了立功的想法?唯有從龍謙這裡討一道命令,自己帶著到前方方能制止對義軍的屠殺。能給反清勢力留一點種子也好,蔡鍔變得現實起來。
他沒有資格參加吳撫臺為山東客軍首腦的接風宴會,他聽說龍謙回來後就去求見,但進不了龍謙所居的後院,古小林說司令已經安歇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好了。
焦慮不安的蔡鍔等到天明,不顧衛兵的制止在後院門口大喊大叫,將龍謙喊了出來。
“你喊什麼?有什麼急事?”
“我還是進屋給你說吧。”蔡鍔覺得龍謙還算平易近人。
“不必了,你就在這裡說吧。”
“龍軍門,你是不是給我一道手令,讓我去前方去?”
“你要什麼手令?”
“大人何必明知故問?殺人不是割韭菜,人頭掉了就長不出來了!”
“龍謙豈是嗜殺之人?相關的命令我已經下達了。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