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行進與肅立間帶有濃烈的殺氣,那是經歷過真正戰場帶來的東西,訓練是不能具備的。
這樣一支殺氣騰騰的部隊駐紮廣東,對於他是禍不是福。
那次他首次見到令鐵良深為不安的龍謙,舉止文雅言談犀利,坦言廣東治安無須自己操心,有第五鎮在,絕沒有亂黨生存的土壤。
孚琦當然依著官場規矩,誇讚了第五鎮粵西平亂的功績,如今有第五鎮這樣的新軍棟樑鎮守廣東,自然百邪辟易。很是說了些好聽的話。
緊接著,龍謙給他報來了剿匪、取締會黨及整頓巡防營一攬子計劃。連帶送來的還有五萬大洋的支票,支票是山東商業銀行廣州分行開出的,見票即兌。但孚琦婉拒了這份不菲的賄賂。
剿匪沒錯,就在前幾年,岑春煊主政兩廣之時,便多次動用兵力對省內匪患進行過清剿,甚至連李準的水師營都動用了,但效果不好。都說龍謙在山東剿匪頗有成效,聞名遐邇的山東響馬在他手上銷聲匿跡了。如果能清除廣東匪患,那當然再好不過。
清除會黨更沒錯,年內廣東連續三次暴亂,雖說有孫文亂黨主其事,但參與的多是會黨。無條件取締會黨很合孚琦的胃口。
整頓巡防營也是應當的。巡防營確實戰力低下,不堪一用。作為陸路提督,龍謙著手對巡防營進行整頓,孚琦認為完全應該。
於是,孚琦在這份周馥已經簽名的報告上署上了自己的名字。
在報告批覆後,駐紮於廣州城郊的第五鎮部隊紛紛開拔,奔向各處要地。很快,兩廣總督府發出了取締一切會黨組織的通告,要求廣東境內所有的會黨即行解散,不得再行聚會。在通告規定的日期內登記解散的,既往不咎,超過期限抗拒不尊者,一律以亂黨治罪。
看來周馥和龍謙是以清除會黨為主,剿匪為輔了。這本沒什麼錯,廣東連續發生三次暴亂,都是會黨生事,根除會黨,海外亂黨將成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實為長治久安之事。
考慮到太后對孫文亂黨的深惡痛絕,孚琦給朝廷的報告中將解散會黨之事記在了自己身上,將龍謙的計劃說成了自己的安排。很快,軍機處回電,稱讚孚琦老成謀國,部署至為妥當。
朝廷肯定了孚琦清除會黨的安排的是對的,符合滿清的根本利益。
到這個時候,孚琦與龍謙表面上還是和諧的,沒有什麼矛盾暴露出來。
問題在龍謙編組巡防營後出現了。孚琦開始並未真正理解龍謙整頓巡防營的用意。作為廣東陸路提督,巡防營本在他管轄之下。一般情況下。一省提督的主要兵力就是巡防營,像龍謙兼任新軍統制官的例子絕無僅有。
自廣州府巡防營整頓開始,各種報告紛至沓來,讓出身文官系統的孚琦也發現問題嚴重了。特別是廣州府巡防營管帶莫新江為了躲避龍謙委任的巡防營統領王明遠的抓捕躲進了將軍府。莫新江和他沾著一點親,是他一房小妾的表弟。莫新江哭訴了龍謙第五鎮的殘暴,要他給自己做主。孚琦大怒,立招龍謙來府,龍謙卻藉口有事沒來,只是派了他手下大將王明遠來,向他報告了廣州巡防營的種種劣跡。宣告整頓巡防營並抓捕私通會黨貪汙軍餉的莫新江犯罪事實確鑿。要求他交出莫新江依律治罪。
私通會黨完全不可能,貪汙軍餉孚琦可不敢保。但他決不能將莫新江交出去,那樣他不僅在官場上丟盡了人,在家裡也徹底抬不起頭了!所以。孚琦厲聲呵斥了王明遠。並且要求王明遠轉告龍謙。立即停止對巡防營的整頓,否則,他將稟報朝廷。彈劾龍謙。
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孚琦發現,他對於手握軍權,麾下有上萬精兵的龍謙,他其實毫無辦法。所恃者唯朝廷耳。但朝廷對於擁有實力的武將也沒有多少辦法,庚子年已經開了不好的先例。襲擊王府劫財殺人的董福祥反出京師,如今還在甘肅逍遙自在,朝廷根本沒有武力緝拿其歸案的打算。用兵陝甘是一場噩夢,但用兵嶺南的困難絕對不在陝甘之下,而龍謙這廝麾下精兵絕對超過了董福祥種種因素疊加,孚琦不認為朝廷會用武力逼迫龍謙就範。
果然,龍謙不理會他的怒火,該怎樣幹就怎樣幹。肇慶府之後,惠州再次發生流血衝突,死傷驚人。惠州府的巡防營被第五鎮駐軍徹底“消滅”了。此事甚至驚動了水師提督李準,因為李準的水師營就設在惠州。李準向他報告了第五鎮與巡防營的衝突,併為此感到極端的憂慮。
孚琦不能再坐視不管了。他終於知道了,龍謙這不是為朝廷整頓,而是要將全省的巡防營全部解散重組。目的只要一個,且不可告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