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謙沒有采納,說此次勤王,對戰洋人,正要用魯山的機靈和勇猛呢。放心,袁世凱不答應咱的條件,咱就不走了呢。
這是胡說!朝廷那邊沒有動靜,自己這邊已經日日折騰,不就是為了出征嗎?周毅想通了龍謙的心思,這是一件討好朝廷的事,辦好了,他的功名富貴都有了,難怪他如此的著急。至於訊息的來源——魯南距京畿,隔著幾百裡地呢,他怎麼會曉得京畿發生的事?他又沒有千里眼,一定是走了幾個月的江雲送回來的訊息。
周毅在這邊瞎想,龍謙過來,竟然沒有察覺。
“周兄,”龍謙低聲說,“我想了半夜,你還是留下吧。家裡不能沒有個主心骨。靠國柱一人,我有些不放心。你留下,讓國柱和老宋做你的副手。我們走後,你不要管什麼協議。不要明著擴軍,但要訓練民兵。就是咱們之前商議的那樣,不穿軍裝,但要組織起來,訓練他們。鄒縣領到銀兩後,我會將其中的大部分送回來,你的任務一是守衛好根據地,二是訓練至少一個營的民兵,三是幫助村子發展生產。百姓們日子好了,就不會變心,會永遠向著咱們。”
“這?”周毅愕然。
“就這麼定了。鄭嬋身子重了,你留下。”龍謙用力握住周毅的手,“等著我的訊息,少則一年,多則兩年。主力一定回來,到時候,咱們就建立團一級的編制,至少編兩個團。五千人,那時候,誰也不敢小瞧咱蒙山軍了。”看到徐世昌和王士珍相跟著過來。龍謙便住了口,只是用力握著周毅的手搖了搖。
“徐大人,王大人,咱們這就去鄭家莊吧。”龍謙笑眯眯地說。
“好,好。”徐世昌滿臉堆笑,“貴部如此神速。定能一戰成名。”早晨徐世昌是看到了蒙山軍那個步營集合和出發的,因為是夏天,士兵們身上的裝束不多,但久在軍旅的徐世昌還是斷定他們早已做好了遠征的準備,而從那個營的集合速度來看,的確是精兵,一切有條不紊,一切都在靜默中進行,除了號音和長官最簡短的口令,再沒有別的聲音。
這估計是龍謙手下最厲害的一個營,難怪選來做示範,也算是給我下馬威吧。徐世昌對此作出了判斷。
“多謝徐大人吉言。”龍謙微笑著說。
幾個人翻身上馬,在二十幾名騎兵的衛護下朝著鄭家莊駛去。
“慰亭竟然在此人身上吃了諾大的虧!”徐世昌落後龍謙半個身位,一直從側面看著跑在他前面的龍謙,心裡嘆道,“竟然如此年輕,”昨晚的接風宴上,徐世昌問了龍謙的年紀,愕然地知悉他竟然是光緒元年生人,算算今年不過二十六歲。
“莊稼長勢不錯啊?”徐世昌看著道路兩旁綠油油的玉米,感嘆了一聲。
“那是因為他們挖渠引來了河水,還利用地形修了一個小水庫之故。”回話的是王士珍,他在心裡嘆息一聲,莊稼長的好,說起來還是他那些被俘的官兵的功勞,兩個多月來,沒少幹這挖渠引水的勞力活。本是利民之事,卻說不出口,上千人被人家在戰場上捉了來,充當這免費的勞力﹍﹍
“都說魯西南一帶多種植鴉片,可我沒看到一株啊?”徐世昌勒韁繩,放慢了騎行速度,欣賞起兩邊的風景了。
“這也是龍標統的功績了,”王士珍也換上了龍謙剛獲得的官職,“在蒙山軍的控制區域,沒有一株鴉片,凡是種植鴉片的,都給毀了,還課以重罰甚至槍斃了幾個鴉片販子。”王士珍對於龍謙棘手禁毒,深表讚賞,“要是全省都這樣就好了。小民愚鈍,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種鴉片比種糧食賺錢嘛,卻不去想那玩意是害人。至於販賣者,該殺。”
“嗯,好,做的好。吾國就是被它害慘了。”徐世昌盯著龍謙,“龍標統之才,不侷限於軍務呀。”
“徐大人謬讚,龍某愧不敢當。這一帶地瘠民貧,百姓的生活實在是太苦啦。只盼望有個好年景,為了能填飽肚子,不擇手段。我們的百姓,實在是全世界最好的百姓了,如果龍某將來有機會能回到沂州,一定幫助百姓致富脫貧﹍﹍”
徐世昌還想說話,看見身旁的王士珍一揚馬鞭,“菊人兄,前面就是鄭家莊了。”
進得寨門,見街上停了二十來輛大車,身穿蒙山軍灰布軍服的軍人們,正將一袋袋一箱箱的物件搬上車。看來蒙山軍大隊真的可以在今日便開拔了﹍﹍
“徐大人,昨晚我已傳下軍令,今日午飯後即可出發。”龍謙也揮揮馬鞭,“兵貴神速,既然說打,那就早一些投放戰場,不然就被動了。”
“正該如此。”徐世昌頷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