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正在院子裡晾衣服,看見他進來,“叔父和方先生在呢。”
“哦,虎頭呢?”
“被張嫂帶著呢。”陳淑放下臉盆。替丈夫撩起綿門簾。
“春天的陽光多好,應當帶孩子多曬曬太陽”龍謙眯著眼望了眼偏西的日頭。
“這些事你就不要管啦。”陳淑有時候覺得丈夫挺婆婆媽媽的。
“你要注意身體。”年後發現陳淑又懷孕了,這個訊息讓龍謙既高興又擔憂。
“司令回來啦,正和越之先生聊那位吳參謀呢。”方聲遠站起身道。
屋子裡煙霧繚繞的,也不知他倆抽了多少煙。
陳超當然不需要起立迎接,“退思,鳴皋說那位吳參謀可能是革命黨。”
“是,他承認是興中會的人。”曾經問過方聲遠,聽說並不知道華興會。所以龍謙便沒有提華興會。龍謙嫌屋裡空氣太差,拿起一根木棍,挑開了屋門上端的窗子。
“他是不是在試探你?”方聲遠問。
“當然。不過他什麼也沒得到。”
“這下麻煩了。”方聲遠坐回座位。
“有什麼麻煩的?”龍謙接過妻子遞上的茶杯。
“敏忠傳來訊息,鐵良在青州點驗後宴請十八標隊官以上軍官,講了很多拉攏的話,居心險惡。現在又多了革命黨攪合,兩線作戰啦。”
這是預料中事,方聲遠管著軍法監督處,曹敏忠的人報上來的訊息他會第一時間看到。當然,鐵良在蒙山軍各部的動作情報處還會有報告。
“見招拆招吧。你們有什麼意見?”龍謙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剛才我們正商議呢。鳴皋還是主張儘快成立一個組織,將軍官們都吸納進來,只要軍官不亂,蒙山軍就不會亂。”陳超道。
“鳴皋以為部隊會不穩嗎?”龍謙看著方聲遠。
“暫時鐵良是拉不過去的。至少高階軍官們對朝廷的態度是清楚的,只不過沒有挑破那層窗戶紙而已。但革命黨不可低估,陳天華的兩本小冊子已經在軍中流傳,我確實有些擔心司令一向料敵從寬,還是要未雨綢繆。”方聲遠沉聲道。
“建立組織,宗旨是什麼?什麼綱領?直接講我們的目的是推翻滿清?”龍謙問。
“也無不可。”方聲遠看一眼陳超,“越之先生在這個問題上與我有些分歧,但我倆一致認為,應當在軍中樹立司令的絕對權威。”
“哈哈,現在還不夠嗎?”
陳超慢吞吞道,“你將一批最可靠的軍官給派走了呀。”
是的,魯山帶走的是最可靠的一批軍官。但龍謙沒覺得部隊會不穩。
“司令,不能低估革命黨的鼓動作用。司令積蓄力量靜觀時局之變的方陣沒錯,但下面未必理解司令的深意。尤其是那些連排長們。你又不能公開講出反清之意。你看看現在外面洶洶的民意,對於革命黨在南方連續的舉事由嘲弄變為了深切的同情。據山東大學堂的訊息,學生們尤其如此。認為滿清朝廷早已腐朽透頂。這次在關東搞‘區域性中立’更是喪盡人心。這種情緒,絕對會影響至軍隊!我們不能不提前做些準備。否則下級軍官們會認為司令是站在他們對立面了,那樣會很麻煩。”
“哦”龍謙目光投向窗外,天已經黑了。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那時司令部各大處開飯了。
日本陸軍在進入新世紀後屢次搞出“下克上”的鬧劇,徹底培育了軍部的“獨走”,將日本帶入了軍國主義。難道蒙山軍也會上演這一幕?
“鳴皋是怎麼想的?”龍謙輕聲問。
“我的意見是成立一個軍人聯合會。將軍中骨幹一網打盡。凡是參加這個組織的,必須宣誓效忠司令。至死不渝!”方聲遠堅定地說。
藍衣社?龍謙苦笑了下。
“司令英明絕倫。又克己無私,以司令為會首,軍官們定會踴躍參加。待組織建立,就可以將一些想法秘密宣傳了。”方聲遠補充道。
龍謙看向陳超。陳超點點頭。
“這樣,以鳴皋為主,先搞一個章程出來我看。但絕對秘密,僅限於我們三人知道。”龍謙做出了決定。
“遵命。”方聲遠大喜。
“退思,你對朝廷下一步的動作是怎麼看的?”陳超心中一鬆,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現在是有幾個滿人親貴在折騰著收權。站在他們的立場上也是對的。一般估計,鐵良們的首要敵手還是袁世凱而不是我。另外。如張之洞,儘管太后一直很放心。證明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