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李鴻章哼了一聲,“匹夫之勇,何足道哉!你跟我來。”
龍謙跟著李鴻章來到他的會客室,李鴻章撩起簾子,進了內房更衣了,等了好大一會兒,李鴻章換了便服出來,侍從早已為他泡好了茶,李鴻章慢吞吞地呷著,眼皮耷拉著,“龍謙,你很令老夫失望啊。枉費老夫一番心思了。”
“中堂,卑職不知道錯在哪裡。”
“若不是瓦帥看在老夫以及辜先生面上,你能不能站在這裡說話,還在兩可之間。國家孱弱,哪有與洋人抗衡的本錢?老夫本已上奏太后,讓你來總理衙門行走。似你這班恃強耗用勇,哪裡是辦外交的材料啊。”
“卑職確是一莽夫,更願領兵打仗,辜負中堂栽培了。”辦晚清的外交?還不如殺了老子呢。龍謙腹誹不已。
“你還是有功的。瓦帥提出釋放你俘虜的洋人,方可進行實質性的和談。你總算給了老夫一張牌啊。不過,老夫問你,若是你今日輸給那德國人,該當如何收場?”
“卑職自信不會輸的。若無必勝之把握,卑職豈敢墜了中堂之威名?”
“還是年輕啊,老夫在你這般年紀,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等你經歷一番,就曉得逞一時之勇是沒有用的﹍﹍”
“中堂﹍﹍”
李鴻章抬抬手,制止了龍謙,“西沽之戰對洋人刺激甚大。尤其是英國人,德國人尚在其次。若多幾個西沽,老夫也不至於如此難以措手。也罷,洋人既然不願意見你,你還是去帶兵吧。經此一戰,朝廷武備凋零,須得大力整頓了。有你效力的地方。”
“多謝中堂厚愛。”這句話倒是實心實意。想不到李鴻章與自己素昧平生,竟然一再關愛自己。若是換了他人,早就美的找不到調了,只有自己曉得,不僅不能跟李鴻章混,便是慈禧榮祿,都是冢中枯骨,來日無多了,“卑職情願練兵打仗,卑職保證,只要三年,卑職一定練出一支不次於袁世凱大人麾下的小站精兵。”
“聞聽袁慰亭曾數次敗於你手,可是真的?”
沒想到李鴻章竟然聽說了這些﹍﹍龍謙心念電轉,實實搞不清袁世凱與李鴻章的關係,只好含混應付,“那是袁大人輕敵了。若是全軍前來,卑職只能逃命了。”
“袁慰亭也算小一輩的佼佼者了,能以一支響馬對抗小站兵,讓老夫很是期待啊。你說,如何利用好你那些俘虜啊?”
“卑職以為,至少要折扣我國的軍費賠償。一個人總得折十萬兩銀子吧?那西摩爾是英國遠東艦隊的司令官,總值二百萬兩吧?”
“哈哈,真是孩子話。”難得地,李鴻章竟然開心地大笑了一陣,“你曾說,寧可賠銀子,也不可讓他們駐軍,你是怎麼想的啊?”
“卑職以為,京師的地理位置並不好。當初明成祖遷都北京,以天子守國門,建立在對於自己軍事力量的信賴上。如今海事危急,渤海灣已非我所有,天津至北京沿線再行駐軍,即使中堂和談成功,逼洋人撤出京城,京師也始終在洋人兵鋒威脅之下。因此,寧可賠款,不可駐軍。”
“說的容易!”李鴻章意態蕭索。今日與瓦德西的交談並不愉快,儘管李鴻章在數年前出訪德國,拜會過德皇與俾斯麥宰相,他扯出這些企圖拉近關係,瓦德西卻盯住了懲辦禍首一事不放,非要朝廷迅速將端郡王等人交出來。涉及到皇室尊嚴,李鴻章哪敢輕易答應?李鴻章本擔心瓦德西在意龍謙之事,其實沒有。相反,瓦德西在送李鴻章出來時還提到了龍謙,說那是一個真正的軍人,可惜貴國那樣的軍人太少了,我不希望在談判桌上再見到他﹍﹍“你先待著,寫一份關於和談的條程給我。等朝廷的旨意下來了,你便去好好練兵吧。”
龍謙內心狂喜,“多謝中堂厚愛。中堂一身系天下安危,還要保重身體,為國善自珍重。”
李鴻章哼了一聲,端起茶杯,見狀龍謙便退出了屋子。
第八節如願以償
接下來的日子很是悠閒。住在賢良寺的龍謙主要的工作就是寫一封給李鴻章的條陳,龍謙現在發現,就與洋人交涉一事,自己竟毫無頭緒,強硬的態度容易擺,但沒有實力的強硬屁用也沒有。因而泛起對李鴻章這一代辦外交的人物的敬意,像吳永的岳父曾紀澤,能從俄國人手裡要回伊犁,實是不易了。
存了這份念頭,手裡的這份條陳也就寫得格外艱難。若論對於各國的瞭解,龍謙相信李鴻章的認知水平絕不在自己之下。所以,他寫了一稿,毀掉了,再寫一稿,不滿意,自己燒掉了。搞得同住在賢良寺的吳永很是不解,告到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