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德平沒有帶副官,一家人搭乘一架總參的通訊專機飛往濟南。妻子曾秀英和兩個孩子都是第一次乘坐飛機,曾秀英吐得一塌糊塗,但兩個孩子什麼事沒有。
中央軍區司令部已經接到了總參的通知。中央軍區司令官瞿鴻翔中將親自到機場迎接。當晚,韓子英宴請了範德平,提了一個要求,請範副總長抽出半天時間為中央軍區師以上將領做一場報告,“大夥兒對遠征軍的輝煌戰績欽慕萬分,都想親耳聆聽範副總長的講評。另外,也想聽一聽歐戰的情況,這樣有助於改進部隊的訓練。”
在山東戰役立下大功的瞿鴻翔終於升任了大區司令,他和範德平在西沽之戰就結識了。曾經同在司徒均的參謀處共事,但私交不深。
“瞿司令,我這次回來純屬私事。這樣不太好吧?”
“令尊的病情已經基本痊癒了。我去青州探視過老人家,精神旺健的很。明早你就回家,兩天時間夠了吧?後天晚上,你一定給我們講一講羅馬尼亞戰役的情況。這次總參調16軍而不用6軍,6軍很有意見呢。您是副總參謀長,你說話比我管用的多。”
“何至於此?6軍是國防軍中流砥柱。總不能將國防軍的看家部隊都調到歐洲吧?”
“範副總長客氣了。9軍在羅馬尼亞的戰績證明了他們比6軍更為優秀。無論從哪一面講。日本鬼子也比不上德國人。就這樣定了。”說罷,瞿鴻翔舉杯對曾秀英說。“我敬夫人一杯。範副總長出國征戰肩負重任,老家的事情就由我們負責了,請夫人放心,我專門叮囑了青州駐軍,讓他們關照家裡。您安心在北京照顧孩子吧。”
“謝謝瞿司令了。父親大人不願離開老家,按說我應當替夫君在床前盡孝的,但又走不開。老家來信數次提及瞿司令的關照,總算有個機會當面致謝”
“正該如此。”範德平也站起身,“謝謝了。”
曾秀英出身名門,據說是曾子的後裔。他們這支早已遷居青州經商了,是青州有名的望族。而祖籍青州的范家卻是地道的農民,雙方門不當戶不對。第五鎮時期範德平協助封國柱在青州練兵,一次偶然的機會看上了待字閨中的曾秀英,經封國柱做媒成就了一段姻緣。曾家當初曾有猶豫,卻沒想到蒙山軍推翻滿清建立一個嶄新國家。當初因龍謙起兵反清而痛罵其為亂臣賊子的曾父曾拒絕了範德平的登門,現在早已不提舊事,範德平成了曾家最大的靠山,因為女婿主政上海,曾家的生意做到了上海,曾父也成為了青州市議員,是地方上跺腳亂顫的主。
第二天,範德平一家在瞿鴻翔的安排下回到了青州。範德平先回自己家裡住了一天,老父親確如瞿鴻翔所說精神旺健,範德平也就放了心。范家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對於國家大事既不懂也不關心,兒子是總統的親信將領,地方上頗為照顧范家。範父反覆叮囑兒子,自古忠孝難以兩全,盡忠不能盡孝,你不要惦記家裡,好好效忠司令,辦好你的差就是最大的盡孝了。
第三天去岳父家話題就多了。身為遠征軍總參謀長的女婿省親回家,令曾家“如臨大敵”,有關的親戚都來了,熱鬧比過年還甚。曾秀英興奮異常,深感臉上有光。但範德平卻不勝其煩。
岳父在宴席後拉了他到書房密談了一個下午,認為範德平離開上海市長寶座去總參任職不是一個好選擇,又講到了曾家的生意。曾家是開染坊起家的,現在經營著好幾個紡織廠,曾父希望範德平關照家族的生意,希望得到聯勤總部在軍隊被服方面的大訂單,還希望在天津開一個廠子,聽說軍隊的訂單大的驚人,囉囉嗦嗦提了好些個要求。
範德平說,“據我所知,被服方面的訂單確實很大,英法俄都給我國下了單子,你們要做是可以的,但要按規矩來,更要保證質量。軍隊採購有嚴格的規矩。這幾年因為採購環節的種種弊端處理了不少人,這次在長春見到了宋部長,他還說起了為遠征軍採購的軍毯和大衣方面的質量問題,搞不好會有人掉腦袋。你們千萬不能打著我的旗號,總統對手下以權謀私深惡痛絕,萬一被聯勤總部和監察部抓了典型就麻煩了,千萬千萬要當心。”
“德平啊,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書生氣了。千里為官只為財,你們提著腦袋打天下為了什麼?不錯,你的薪水很高,養家是足夠了。但能給子孫留多少?你這個中將的牌牌能傳給兒子?不行吧?軍隊的生意好做,這誰都知道。管後勤的那個不是肥得流油?你也不用給宋部長說,只要給他手下的打個招呼,一切就妥當了。宋部長跟你都是總統的老部下,他即使知道,又能如何?難不成還便宜了別人?秀英大哥正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