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良寺被李經述派人佈置得富麗堂皇,李國勇曾經拜見過李鴻章的小房子,更是被鋪滿了黃色的緞子,這可是皇上呆過的地方,凡是經過的人,都不許抬頭,得規規矩矩地低著頭走過,不然就是對當今皇上的大不敬!
雖然這裡每天來拜見走關係的人絡繹不絕,可李經述暫時沒有空理會這些人,他和整個家族的心思都放在了給李鴻章取什麼樣的諡號上。商量了幾天,最終覺得“仁德顯聖佑天高祖皇帝”這個最好,非常滿意的李經述決定去南京後就向自己的兒子,現在的皇上李國勇進諫。
這件大事辦完了,李經述才有心情會見那些託關係,走門路的人。見到這些人,他每每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當年皇上那可當真是了不起,出生那天雷雨大作,都說他是上天大金鵬鳥下凡,嶽武穆轉世,嶽武穆何等了不起,大清的老祖先金國人被他殺得不敢正眼看宋室江山,要不皇上能推翻滿清?”
等牛吹完,凡是送上厚禮的,李經述那是含笑收下,親口許諾將來見了皇上一定為他們謀個好的差使,榮華富貴那是當然不在話下的了。
李家的所作所為,楊度不是不知道,可這畢竟是李國勇的家事,怎麼處理,還是留給李國勇去頭疼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 誰的刀快
二十歲的載洵是醇親王奕譞的第六個兒子,光緒皇帝的弟弟,1889年晉輔國公,次年又晉鎮國公,1902年襲貝勒。自打光緒被送到南京,載灃出逃到滿洲後,年紀輕輕的他儼然成了滿清遺老遺少的主心骨。
要說載洵還真有點主子的味道,往那一坐,年紀雖說只有二十,但看起來還是蠻有氣勢的。
一屋子坐滿了老老少少,都留著大辮子,穿著滿人的服裝,一個個悶著頭有的在喝茶,有的在吧唧吧唧抽著水煙。
載洵畢竟年輕性子急,看著有點不耐煩了:“我說你們這算是怎麼回事,一個個悶聲不響的,你們倒是說話啊!”
前禮部侍郎佩查阿老成持重,見載洵如此耐不住性子,微微搖了搖頭:“貝勒爺,依下官之見,李逆勢力已成,咱們斷斷不能操之過急,當外交洋人,內連忠臣,而後徐徐圖之,如此不用十年,大事可成。”
說完了為自己的這番話搖頭晃腦,得意不已,所謂老成謀國,不外乎如此吧。
“胡言亂語!”一聲聲音打斷了他的美夢,佩查阿惱羞成怒地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官級遠遠高他的軍機處行走,兵部尚書奎榮,當下就把到嘴的罵聲生生地嚥了下去。
脾氣暴躁的奎榮大聲道:“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什麼十年八年的,等到那時候,只怕咱們的腦袋早丟了。咱滿人可是有血性的好漢子,趁著反賊在北京立足未穩,集合各府各院家丁奴才,召集忠勇之士,殺了楊度柳波成,為老佛爺聖上報仇,重新光復咱們滿人的江山!”
這話看來對上了載洵的胃口,聽得他連連點頭。
佩查阿鼓足勇氣勸道:“奎榮大人勇氣固然可嘉,但不要忘記了,咱大清的幾十萬軍隊都打敗了,憑著這點家丁奴才又能頂什麼用?大家看清楚啊,這北京城裡可住著上萬軍隊呢,這群虎狼之師,咱們現在可沒有力量惹得起。”
奎榮鄙夷地罵了聲“懦夫”,聽得佩查阿鬍鬚氣得亂顫。
眼看兩人就要翻臉,載洵打起了圓場:“奎榮忠心愛國,佩查阿老成持重,都是一般的為了大清,不用爭吵,大家夥兒說說,他們的意見聽誰的好。”
場上立刻分成了兩派,年紀輕點的站在奎榮這邊,上了年紀的紛紛擁護佩查阿的意見,亂烘烘爭了半天,也沒見爭出些什麼來。
等稍微安靜了些,載洵說道:“我看那,不能等,李賊現在是立足未穩,所以不敢總咱,一旦等他在北京城裡站穩了腳跟,恐怕第一個就要拿咱們開刀。大夥兒想想看,當年咱們祖宗入關,殺了多少漢人,現在這些漢人能不報仇?”
見大家聽得認真,載洵來了精神:“老佛爺雖說是醇親王,也就是我的哥哥派人殺的,可根子歸根結底還在李國勇身上,咱滿人不能不為老佛爺報仇,不能讓祖宗留下的江山重新落到漢人手裡,不然將來咱們到了地下沒臉見列祖列宗。”
他的話是明擺著為載灃開脫了,本來大家選他為頭也都存著私心,大事能成固然好,到時候由載灃殺害老佛爺這個藉口就可以把他給廢了,大權還在他們手裡;萬一事情敗露,也可以往載洵身上一推了事。
載洵不過二十歲,哪知道這些老狐狸的心思?興致勃勃的他兀自說道:“北京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