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視一笑。
重新坐定的楊度已得知李國勇升任了江蘇巡撫,恭賀了番後問道:“明逸對當今中國局勢有何看法?”
李國勇情知雖然和楊度的關係拉近了很多,但現在要不露一手,只怕會被這位大才子看輕了,到時想收服他,那就基本和做夢沒有區別了,於是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說道:“誠如方子皙子與人爭論所言,現在的中國,就象是一個久病纏身的病人,若下以猛藥,非但無益,反而只會加重病人的病勢;維新不是不好,變革不是不能做,相反還非做不可,但怎麼做?明逸的看法,是當先穩固皇權,然後逐一分化瓦解那些守舊派的勢力;”
說到這李國勇悄悄瞧了眼楊度,只見楊度微微點頭,面無表情,看來這些話並沒有真正打動他,李國勇咬了咬牙,賭博似地繼續說道:“這天下事,無非二字‘實力’而已,沒有實力什麼都是空談;咱光緒爺還是想有所作為的,但他文不能任命二品以上大臣,武不能調動朝廷軍隊,這朝廷真正說了算的;”李國勇伸手指了指上面:“是那個老太太。咱皇上還是不能忍啊,若不急著變法,而是面上維護朝廷現有格局,底下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穩固自己的皇權,又或者等到上面那位百年之後再實行變法,其勝負之數必將逆轉,怎麼說咱皇上也比上面那位年輕著吧。”
這段話簡直是大逆不道的話了,一旦傳到慈禧耳中,八個李鴻章也保不住自己了,李國勇忐忑不安的注視著楊度。
哪想到楊度忽然重重拍了下茶案,把個李國勇嚇了個半死這才嘆道:“我只當明逸一武夫耳,怎料到有如此見識,中國若多些你這樣的人,楊度又何至於做湖南少年歌!”
做好準備一看不對馬上開溜,事後來個死不承認的李國勇放下了心,看來自己的胡言亂語起到作用了。
越談越投機的兩個人把自己關在雅座裡,連要進來換茶的店小二都不讓進,足足談了兩個時辰。然後茶室內所有的客人都聽到了一個雅座內兩個瘋子的歌聲:
“我本湖南人,唱作湖南歌。湖南少年好身手,時危卻奈湖南何?。。。。。。。破釜沉舟期一戰,求生死地成孤擲。諸君盡作國民兵,小子當為旗下卒。”
這兩個時辰讓李國勇終生受用不盡,李國勇憑著來自後世的歷史知識,政治見地,加上適當的胡說八道,終於收服了楊度這位大才子,答應和李國勇一起去江蘇創造一個新的天地。
和楊度暫時分別的李國勇這才想起了得趕緊著去拜見自己的“爺爺”李鴻章了。行色匆匆地趕到賢良寺,看到的李鴻章還是那麼一副胸有成竹,悠悠閒閒的樣子。
上前磕了個頭,李國勇道:“爺爺,路上結識了個朋友,來的晚了,請爺爺責罵。”
李鴻章倒沒在意:“起來坐下吧,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總不見得一直陪著我這個糟老頭子吧。”
這“爺爺”還挺風趣,坐下的李國勇笑了下。
“明逸啊,”李鴻章道:“二十歲就當上了巡撫有何感想啊?”
李國勇趕緊謙遜地道:“這全靠爺爺在朝廷的威望,還有咱李家大把大把的銀子,若不然,哪輪得到明逸。”
滿意的李鴻章點了點頭:“這江蘇可算是爺爺的發跡之地了,昔年長毛起事,二攻上海,爺爺以實授江蘇巡撫職連著打了虹橋、北新涇和四江口三次惡戰,這才保住了上海這大清最大的通商口岸。而後我察吏、整軍、籌餉、輯夷各事,到攻打長毛偽都天京之時,我麾下淮軍已擁七萬之眾,如不是因怕搶了曾大帥的功勞,這偽都天京,嘿嘿,那必是我淮軍第一個登上城樓的。”
這看起來象是李鴻章在回憶過去,自我表功的言語,李國勇卻明白這是爺爺在告訴自己治理江蘇的經驗了;是啊,察吏、整軍、籌餉,自己可得好好學著。
李鴻章說到這卻不往下說了:“明逸啊,治理江蘇,光靠自己的力量可不行,洋人還得儘量利用,在上海的各國領事,還有津海關稅務司的德國人德璀琳,英國軍隊的馬格里,還有美國人畢德格這些人,都是爺爺的老朋友了,爺爺已經給他們每個人寫了封親筆信,你到任後,利用一一去拜會他們,對你還是大有幫助的。”
現在的李國勇,可以說對李鴻章感激得五體投地了,看來這老人,為了自己的孫子,早就謀劃好了一切。
讓李國勇興奮的還不止這些,就聽李鴻章繼續說了下去:“至於爺爺一手創辦的位於江蘇境內的江南製造局,金陵機器局,上海電報總局等等等等,你都可以插手,那裡的負責人,都是爺爺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