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話別,反倒是孝親王妃出言寬慰。
一腳邁出太子府大門時,諶墨尚在為太子妃的多愁善念感慨時,已與一位正出轎門的佳人迎面遭遇。
“廣怡王妃?”不免些許訝異,據她所知,近段時日,廣怡王妃的“本尊”應出不得府門才是。
碧月橙形容消瘦,蒼白嬌弱,雖經了胭脂紅粉雕飾,依難掩病態,恃依在丫鬟的攙扶中,直似弱柳扶風。只不過,情敵當前,不想示了弱,挺起細羸腰肢,開起如花笑靨:“孝親王妃,多日不見了。”
“來探望太子妃?”
“是,前陣子我身子也生了病,聽太子妃出了事也未能過府探望,一直抱愧在心呢。”
“那請罷,侄媳告退了。”
寒喧過後,本該背道而馳,但有人突生不甘。“孝親王妃,找個清淨地方說說話如何?”
秀長黛眉微挑,“九王嬸打算過府不入?”
“我身為長輩,這禮到就好,相信太子妃能夠體諒。”
這個探望,想必是廣怡王迫行的嘍?無怪諸人皆道此女囂張。“請九王嬸指個清淨地方。”
“牡丹園。”
牡丹園?諶墨盯江南第一美人難掩憔悴的美顏,不得不說,此女頑強得可以,那日能恁樣迅速的崩潰,是一時被猝來的鬼魂駭著了罷?
兩輛雙騎馬車,前後行去。因親王較郡王高一品階,是以,親王府車馬領行在前,郡王妃隨行在後。顯然,碧美人極不喜歡這個安排,並曾提議與親王妃共乘一車,無奈,親王妃以己“素有潔癖,不喜與外人密處”之由,婉拒。
邁進牡丹軒小寧館生了爐火的雅間,才摘下禦寒披風,碧月橙已給了前來侍侯貴人的僕役幾枚碎銀:“給這屋內上一壺茶,沒事不要打擾。”
僕役吶聲退下,諶墨暗裡吁嘆:毫無意外,待這仁兄出得門後,“孝親王妃密會廣怡王妃本尊”的話題,過不多時必將傳徹京都街坊,再造口業。
上好的碧螺春極快地上了來,茶香飄溢的室內,近一盞茶的工夫,是一片沉寂。碧月橙是料得以諶墨脾性,必會開口求詰。而後者偏無這份自覺,靜悠悠,閒悠悠,似頗享受這無語凝對的時光。
“我近來,遇到了一些怪事。”終於,還是先自提議的人忍耐不住。雖如此,碧月橙淺飲香茗,仍是一派優雅姿態。
這“優雅”,還真是像極了某人,這橙美人,愛到如斯了呢。諶墨以一雙點漆水眸閃去一瞥,無聲知會對方自己有耳在聽,敬請繼續。
某絲黑暗情緒因控制得宜,自麗容上迅即逝了,碧月橙再述:“府裡出現了一些人裝神弄鬼,以為能嚇著本王妃,”鼻內氣音冷嗤,“也不想想這等幼稚的把戲,能奈本王妃如何?”
幼稚與否,有效則可,能使廣怡王妃形容得損,必然是心神受了挫磨。好說好說。
“再者,本王妃想要出門時,總會有狀況百出。今兒個馬車轅待修,明兒個車伕臥病,這日府內所有馬匹染疾,他日管家搬來皇曆言大凶日出行不宜。”
語音稍止,美眸探巡在對面的這張雪樣容顏上細察,半刻鐘後,終有了變化。她正一喜,聽那抬瞼望來的人問:“完了麼?九王嬸要談的話結束了麼?侄媳可以告退了?”
“還有更離奇的。”碧月橙聲透慍意,“本王妃差出門送信的下人總會無故昏倒在後府門口,本王妃的貼身丫鬟亦去向不明”頓了頓,對面這張芙容臉上仍是纖毫未動。“如此種種,很難不說是有人有心為之。‘她’想將本王妃困在廣怡王府,叫天不應叫地不靈,除卻束手待斃,做不得任何事,這手法,不可謂不歹毒。你說是麼,孝親王妃?”
“這倒奇了。”人家問到頭上,再作無聲終是不妥,諶墨直直接住碧美人凌厲探尋的眸線,悠然道,“九王嬸是廣怡王妃沒錯罷?廣怡王府又怎會成了廣怡王妃的束手待斃處呢?再者說了,侄媳不是在貴府外見著九王嬸了麼?”
碧王橙冷笑,目露不屑:“太子妃抱恙,舉城的貴親女眷均來探望,那位仰人鼻息活著的廣怡王又如何敢漏了這個禮節,你沒見那幾個粗壯的僕婦,便是為監視本王妃來的,使本王妃除了太子府,去不得別處。”
“看來傳聞有時,的確是有誤的。”
“何意?”
但見對方滿副戒警,諶墨搖首一笑,“外傳廣怡王妃深受廣怡王寵愛,竟然是假的。”
“你怎知是假的?本王妃”碧月橙自幼因相貌絕美,受盡萬般寵愛,這“不受寵愛”四字,實在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