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閣子裡,認識了一位嬤嬤,她曾是侍候當家主母的貼身老婢,她總是和我講起一些往事,一些只有她知道的往事。比如那位已逝的主母,平時對碧門內的長老、管事、僕役都極是惡顏兇悍,私下卻常一個人流淚嬤嬤勸了她一大堆,勸她既嫁了來,木已成舟,就安心過活,別想著以前的男人云雲。而每一會主母都是切齒的恨聲‘不可能,既然讓他的碧門已經汙七八糟了他還不肯放我,既然給了他那麼頂綠帽子他還不肯放我,我就死,死了總是自由了罷?我的魂,我的心,可以去找我要找的人’嬤嬤捂了她的嘴,‘您不活,想想可憐的橙兒,她還那麼小,她’‘橙兒?那個連我都不知道誰是她親爹的橙兒麼?她她憑什麼讓我掛念?她憑什麼讓我為她委曲求全?這麼多年,若不想讓他聲名狼藉,想讓這碧門烏煙瘴氣,我何必活著?’”
小東西,娘不會這樣哦,不管怎樣的情形下,娘都會很疼你們哦。諶墨手指敲著肚皮,默唸。
“奴婢進碧門時,那大當家的脾氣已極不好了,對幾位少爺動輒打罵。那時少爺們的爹離碧門多年,娘已去世。少爺們活得極不快活,但更不快活的,是主子他們。有一次,僅僅因為主子他們練了碧門的武功,大當家就要挑斷他們手腳筋脈,永不能習武”
沒事沒事,爹爹沒事,爹爹現在的武功,比你們偉大的娘不知要高出多少倍去默唸未完,“咕咚”,掌心忽受了一擊,噫,這小東西,竟敢踢娘?
“那事過去後,主子更不快活了那多年以來,奴婢從來沒有見過主子真正笑過,直到您的出現主子真是愛極了您,望著您的眼神,像最暖融的春水,他恨不能將這世上的所有東西捧到您的面前換您一笑。所以,主子對您的心,斷然不會變,因為,您就是主子那顆活來的心吶,人怎麼可能沒有心呢?”
所以,這丫頭繞了大半彎,就是怕她胡思亂想,怕她平地起了他念?這個慧黠丫頭,碧門有她,有福哦。
只為汝妻
下雨了。
天地織玉珠,塵世處煙靄。
煙靄般的雨氣,滅減了夏末暑氣,也將幾日烈陽高照帶來的悶熱一併消去。
不必再勞煩那個盡職的碧瀾丫頭置冰降溫以使她好睡,這一夜,清涼舒爽,必然是酣眠呶。聆著窗外瀝瀝水聲,與肚裡的小東西絮絮說完了話兒之後,諶墨閉了眸,向周公老頭兒的棋盤靠攏去
嗯?黑白分明大眼倏爾掀開,黑麗的眼珠轉過幾轉,牢牢盯住了床尾,那廂有一道頎長形影,揹著桌上小燈的淡芒負手而立,美眸遂瞟出不屑眼白,“江南怪醫,你又在裝我夫君?你的丹藥毀得不夠是不是?”
她當然知是他,但順便能把那個敢動念頭戲弄自己的江南怪醫拖到水去,也不錯
果然,來著細眸閃過戾色,“他裝我?他做過什麼!”他竟敢如此?!
長睫飛眨,無辜又純潔:“你是唔唔”
香唇遭欺,芳舌遭戲,那小別三月的相濡以沫,那唇齒相依的靈魂交逢諶墨睫毛掀掀,見得自家夫君一對鳳眸已動情闔上,嘻噫?彷彿,在自己小嘴內放肆掃蕩的舌上,帶有淺淺的甜息,就似自己平日常用的酸梅湯?嗯,睡前有放了半壺在桌上,他定然是給偷喝了為確定猜測,小舌又舔上幾下,以來慢慢品嚐確認
“小妖精!”男人喉內一吼,已將她那條調皮惹人的小舌勾進薄唇,火熱品嚐!
很快,諶墨髮現自己腦內的所有頑皮念頭均融化作水唉,在床上,她從來不是這個男人對手
“不行哦,肚裡寶寶”
“我問過你的隨診大夫了,他說現在已可以!”
他竟向大夫諮問這些?“你不要臉你”
“別動墨兒”
“”
雅室內,女子的低低呻吟,男人的促急低吼,和著窗外瀝瀝雨聲,匯出最羞人耳膜的天籟
“墨,墨”待室內一切方歇,男人的薄唇仍抵在紅唇上不肯稍移,
“走開,我要睡覺啦”這隻巨蟻,連臃腫的水桶都吃得如此盡興,色到無可救藥了
墨兒~~
傅洌捧著這張掛著嬌豔紅暈的臉兒,難移瞬時。孕婦都會如此美麗麼?眉如翠山,鼻如懸丹,滿頰的紅暈延至眉梢,如一朵盛開的粉蓮般綻放,芬芳得屏人息,嬌媚得勾人魂他敢確定,與“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約俗無關,這個人兒,的確是更美了傅洌心底忽躥酸氣:這要人兒,沒有他在身邊,過得很好?
這三個月來,但有一寸閒暇,相思之毒就會浸心浸身,分他全副筋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