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牽制,若以奇兵沿黃河水陸並進,洛陽旬日可破!”
劉裕一直沒有開聲,因為席中數他身份最高,既然是討論,那麼他輕易不能發表意見,否則會對其他人產生影響,只不過,在聽到檀道濟言之鑿鑿旬日可破洛陽之後,終於忍不住問道:“哦?道濟何以有如此信心?”
檀道濟不急不忙道:“將軍,末將曾觀您以車陣大破慕容超,受了些啟發,研究出一陣勢,陣名卻月,以水軍為依託,於距水百餘步處以戰車百乘佈下弧形卻月,兩頭抱河,以河岸為弦,每輛車設七名持杖士卒,共七百人,陣內以兩千軍接應,攜帶大弩,每輛車各加設二十名士卒,在車轅上張設盾牌,以保護戰車,如果秦軍來攻,可憑卻月陣大破之,如果秦軍不來,可一路沿黃河北上,直至洛陽,洛陽孤城一座,豈能不破?”
沈林子沉吟道:“檀將軍此陣雖是不錯,不過,倘若衛將軍由枋頭髮水軍來攻,豈不是被他兜了底?況且由南陽至洛陽僅僅五百里,若是南陽太守王鎮惡以輕騎奔襲,兩日夜可至洛陽,這豈不是為衛將軍做了嫁衣裳?”
檀道濟不以為然道:“道濟料他不敢,衛將軍主動攻我北府軍,便是與朝庭為敵,如今他用兵重點在北方,豈肯與朝庭翻臉,更何況他若自河北或南陽出兵,咱們也可發兵攻打山陰!”
劉裕眉心皺了皺,攻打山陰就相當於與衛風全面開戰,衛風的強大讓他深有忌憚,不到萬不得己他是不願與衛風開戰的,但是坐著等死就只能是被吞併的結局,檀道濟的計劃是不錯,卻有些冒險,劉裕還想聽聽別人的意見,所以他沒有發表任何看法。
劉穆之最瞭解劉裕的心思,於是向沈林子道:“檀將軍此議暫且按下,容日後再議,不知沈將軍有何提議?”
沈林子拱了拱手:“末將以為,伐江州較為妥當,盧循雖投靠了衛將軍,可歸根結底,仍是晉臣,可由朝庭下詔,遷盧循入朝,因著何將軍之死,盧循必不敢來,那時,便以違命為由,以大軍攻打入江州,即便是衛將軍,都尋不著干涉的藉口,如此,可輕易取下江州!”
沈林子把自信滿滿的目光投向了劉裕,劉裕卻不動聲色道:“今次僅為商討,作出決策必須要反覆斟酌,要慎重,諸位還有什麼提議都大膽說出來,多一個參考,也多一份把握。”
“這個。。。。”孟昶古怪的看了眼劉裕,吞吞吐吐道:“其實衛將軍戰無不勝,一方面與其天生將才有關,另一方面,從之前德輿兄令愛的訴說中,似乎衛將軍的武器也極為犀利,其弩、床弩與投石機射程遠,射速快,在作戰中發揮了極大的作用。
如果。。。。末將是說如果,令愛自從衛將軍受封往廣州時起,便一直跟在身邊,或許多多少少能瞭解一些,如果德輿兄能問出製作方法,那對於我北府軍的意義將不可限量,末將以為,倘若令愛真的清楚,理該不會有所保留,畢竟您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話一出,席中的所有人第二次眼前一亮,全都齊刷刷的望向了劉裕。
劉裕略一沉吟,便點點頭道:“本將會盡快詢問。”說著,看了眼屋角的沙漏,又道:“好了,該出去敬酒了,今日乃是喜事,衛將軍那裡暫時不用多想,來,各位盡興,本將去去便回!”
劉裕斟了杯酒,自飲一杯之後,起身向外走去。
雖然他嘴上說不要多想,可是內室的這幾人能不想嗎?衛風實在是太強勢了,如果劉興男不回來,還可以裝作不知,可是劉興男偏偏捅破了這層窗戶紙,使得他們不得不考慮將來。
由晉滅蜀、滅吳可以看出,既使投降了也只能保個富貴平安,想要有所作為幾乎是不可能,得勢的還是跟隨衛風時日長久的老人,這一點從吳姓士族身上就可以看出來,自從吳主孫皓開城獻降之後,哪怕是晉室在北方力量喪盡,不得不被迫南渡,正處於最虛弱之時,吳姓士族也從未真正執掌過朝政,是實質上的二等士族,朝庭始終把持在僑姓士族的手裡。
這些士族,如琅琊王氏、陳郡謝氏、潁川庾氏、龍亢桓玄等,都有個共同特點,最初是東海王越的掾屬,後被東海王越指派到琅琊王司馬睿身邊,輔佐往建康經營狡兔之窟,在東海王越病死,尤其是其勢力被石勒絞殺一空之後,就全都歸心於了司馬睿,可以說,是跟隨司馬睿渡江的老人!
以史為鑑,所以北府諸將不給逼到絕路根本不可能降了衛風,這不以劉裕的意志為轉移,更何況他們推翻了桓玄,重建晉統,正是享受勝利果實之時啊,哪有把摘到手的桃子交給衛風吃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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