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談德永遠都忘不了在黑夜中被衛風以騎兵偷襲時的場景!
高談德清楚,衛風盯上平壤,一旦平壤被他攻破,新羅前都城明活城就是平壤的榜樣,只是他又不明白,為何這人過來這麼久都不攻打平壤,難道還有別的企圖?
在高談德的印象裡,衛風惡行滔天,四處劫殺,專欺弱小,而且沒有理由,就算當初最殘暴的石虎也是遠遠比不上他,石虎殺的人中以中原晉人遺民與羯人權貴居多,對於羌、氏、鮮卑、乃至高句麗反而不怎麼殺!
強抑下憤怒,高談德冷聲道:“你晉國盤距江東,也是一強國,想不到竟會冒充燕人,不過是一藏頭露尾之徒罷了。”
衛風微微笑道:“我需要請些長工幫我幹活,而平壤太小,遠不能滿足我的需要,我之所以不亮出身份是怕嚇著了你,如果你心存懼意不敢前來,難道我還遠赴千里去攻打丸都?永樂太王,本將一直在等著你啊!”
“狂妄!”不僅是高談德,連帶身周諸將都氣的渾身發抖,他們總算明白了衛風的意圖!
一名部將急忙拱了拱手:“太王,那姓衛的太狂妄了,咱們的兵甲是不如他晉軍,可兩個拼一個,即使全軍覆沒也要與他同歸於盡,請太王下令!”
“請太王下令!”眾將跟著就大聲請戰!
高談德的憤怒也無法抑制,厲喝道:“晉人欺人太甚,今日孤誓與那姓衛的不死不休!若能破去晉軍,全軍上下進一級,賜金一斤,若能取下那姓衛的頭顱,孤賜國姓,可位列公卿,進三級,賜金千斤,賞美人百名,將士們,我高句麗赫赫威名始自於今日,佈陣,擂鼓!”
“咚咚咚~~”牛皮大鼓重重檑響,軍卒們氣勢如虹,紛紛擎出了弓矢,並儘量集中靠攏,因為晉軍除了那百來輛看不出名堂的車子,剩下的全是騎兵,必然會以騎兵發動衝擊。
高談德趕來救援,並沒有攜帶車駕,在平壤以北,有專門的屯糧之處,每個人只需要攜帶一到兩天的口糧就可以了,只是在見到了晉軍竟然是純騎兵之後,高談德也是禁不住的暗生悔意,帶著車駕雖然行動不方便,卻可以佈置在陣前抵擋騎兵,可這時,只能憑著弓箭和密集的人牆先打防守反擊,然後尋找機會以騎兵衝鋒。
果然,晉軍的騎兵動了,卻令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是,移動的只是四千中軍騎兵,左右兩翼各五千騎別說迂迴包抄,連動都不動,而且中軍騎兵的速度很慢。
這是什麼戰術?難道是送死的?要知道,騎兵憑的是速度優勢與強大的衝擊力,像這樣慢悠悠的散步,不是送死還是什麼?
高談德與身周諸將交換了個不解的眼神,憤怒歸憤怒,但高句麗人與強鄰燕國、還有半島上的新羅、百濟甚至倭人爭鬥了數十年,作戰經驗無比豐富,並不會因憤怒而失了理智。
依著他們的瞭解,衛風不可能出如此顯而易見的昏招,這其中肯定有想不明白的地方,但究竟是什麼,沒有人能摸出頭緒,一時之間,心頭都罩上了絲不安。
高談德又向前看,那四千中軍騎兵竟在兩百步左右停了下來,隨即就擎出弩機,一般來說,弩的殺傷力很少能超過兩百步,更何況自己的軍卒已經豎起了一排盾牆。
這種盾雖然不是中土的櫓盾,就是巨大無比,以尖角插入土中,外表蒙有鐵皮的防禦力極為強悍的盾,而是普普通通的木板盾,可是擋住兩百步外射來的弩箭也不費事,他不相信衛風不清楚。
“咚咚咚~~”牛皮大鼓依然在發出沉悶的聲音,這原本該是振奮人心的鼓點,配合上晉軍莫名其妙的用兵,竟使現場彌蕩起了一股詭異的氣氛。
以高談德為首的高句麗眾將沒有一個人敢嘲笑衛風,他們都見識過衛風的厲害,其中有些警覺的人已經預感到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如果不是騎兵太少,以騎兵佯攻說不定能試探出晉軍的意圖,可這時,只能被動防守。
猛然間,晉軍陣中爆出一聲厲喝:“放!”
一剎那,爆響的弓弦聲打破了戰場的沉悶,石彈、巨箭、弩箭鋪天蓋地,高談德頓時面色大變!
“不好!”高談德的驚呼剛剛脫口,已是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傳了過來,出於身經百戰的本能,他想都不想的向地面猛的一撲,身體才落上地,慘叫聲就響成了一片,幾乎同一時間,伴著一聲嘶鳴,胯下的戰馬轟然倒地。
高談德轉頭一看,馬脖子竟然被一枚三尺巨箭射了個通透,鮮血就像噴泉般奔湧而出,這可把他嚇出了一頭一臉的冷汗,心想如果不是機靈點及時棄馬,鐵定是當場斃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