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還能去把他解救出來?李克用自己養虎為患,如今就讓他自己去除患吧!大王卻可乘此時間休養生息,消化兗、鄆,恢復戰力,壯大實力。那時,李克用失去猛虎,大王在實力上照樣壓倒於他。”眾人方才醒悟。
此話傳到朱溫耳裡,他也不由感慨:“知我者,敬子振也!”於是,暫將兵馬休整,待厚積薄發,再渡河北上,爭奪河北歸屬。
不覺李克用作塹壘圍邢州已有二月。因原先李曜在洺州,軍械監的運力在洺州比較集中,而糧食的轉運權雖然蓋寓始終牢牢把握著,但由於李曜強力掌握了“物流”——也就是車隊、馬隊、駝隊,所以事實上蓋寓在後勤上最後的大權其實已然被李曜隱隱地侵佔了大半。正因為這個原因,過去邢州的糧食都是從洺州轉運而來的,李存孝當日與李曜乃是摯友,邢洺兩州離得又近,自然從來沒擔心過糧食的問題,邢州城中儲存的糧食也就一貫不多,哪知道後來臨時被逼得反叛,存糧自然就很不夠,如今被圍雖然不算很久,但糧食已然用盡。
此時,劉夫人卻從太原來到前線。女人畢竟心腸如水,她不相信自己養的猛虎會為患自身,因而對克用說道:“二郎已然窘迫,何必兩敗俱傷,讓仇人恥笑。妾請往城中,勸他回心轉意,豈不是好!”
李克用感嘆良久:“我又豈忍心殺他,夫人但勸他向我認錯一聲,我必與他再作父子!”
劉夫人於是入城,存孝以子之禮迎見,泣訴:“孩兒蒙義父義母深恩,位至藩帥,如果不是讒言離間,何必舍父母深恩,附仇讎作黨羽!若得生見大王一面,訴說我心中委屈,然後赴死,也是甘心的。”
劉夫人也泣道:“你父已有話,我兒但認錯一聲,即得寬恕,仍為父子。”存孝當即同意,背荊自縛隨劉夫人謁見克用。
在路上,他不由得回想了之所以有今日,完全是被李存信、康君立、李存質乃至朱溫陷害,而大王不能明察;再想到又要重新面對存信,君立,心中又發切齒痛恨,最後又想到,當日十四郎曾隱隱奉勸過自己多次,自己都未曾聽信,不然只怕那日也不會憤而反叛,日後見到十四郎,自己面目何在?
他心裡糾結許多,待見到李克用,竟忘了先認錯,只顧訴委屈:“孩兒自歸大王,大小功勞立了不少,並沒有明顯的過錯。雖然心胸狹窄,器量有限,那也是存信、君立誣陷,孩兒申辯無路,方才迷昧至此!今日知錯迴歸,還請大王海涵!”
克用聽他說是“海涵”,那意思明顯是他李存孝不認罰,而且還有請自己處罰李存信、康君立二人,他才肯全心效命,也不由得三千丈無明業火衝起,叱責道:“你與王鎔通書信,列我萬端罪狀,這也是存信、君立逼迫的嗎?”
李存孝本不是善辯之輩,頓時無對。
劉夫人急忙上前:“二郎已經知錯,大王何必再動怒呢!”
李克用這種脾氣的人,火氣上來得快,當時還是怒氣難消:“聽他的話,毫無認錯的意思,其心未服!且先押歸太原,再作商議!”
李存孝既已自縛,如今又在李克用大營之中,自然無從反抗。等到了太原,劉夫人又求見李克用道:“大王準備如何處置存孝?”
李克用嘆息道:“原本我命存曜來戰存孝,也是一直沒有想好如果我親自打敗存孝,該如何處置於他,可我又實在憤憤不平,終於忍不住親手將他制服,如今聽說存曜正領軍從朱溫轄區穿過,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鬧得朱溫滿是苦惱,可畢竟他人還沒到,我又偏偏將存孝抓了我也想赦免其罪,但恐眾將不服,怪我偏心。”
劉夫人嘆道:“大王可在眾將面前,宣斬存孝。眾將若為他求情,則正好賣個情面,存孝必感念眾人之恩,而不敢再以功自傲。若眾將不為其求情,則說明存孝已不容於眾,那時任憑大王處置便是。”
李克用想想,也只好如此,畢竟抓到手裡始終不給個處置,明擺的就是要拖延時間,于軍紀危害太大,於是集合眾將,共議對存孝的處置。駐外鎮使薛志勤、李罕之、康君立等也被臨時召回。
克用當眾宣判李存孝犯謀逆大罪,合當處死。此言一出,眾將無一不驚,面面廝覷。但也有喜又悲。然而,最後跪地懇求李克用饒李存孝一命的,卻只有李嗣昭、李嗣源兩人。李克用很高興,然而掃視餘眾,卻再無一人求情——甚至包括李存審等人,雖然面色猶豫,卻遲遲不肯站出來。李克用心中發寒,倍感失望。
李嗣源央求眾人道:“請眾兄弟為太原前程著想,替二兄說一句話!”
李嗣昭的表現則很奇怪,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