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於不真。”
沃倫步步緊逼,只見他眼珠一轉,轉臉對譯員說:“請您對岡田先生再次讀此問題,我
想知道他手中所持究竟是否第一手材料?”
沃倫此話實在鋒芒畢露,岡田一時不知作何回答,公訴人達西檢察官趕忙站起身,接過
沃倫的話鋒面向庭長:“庭長先生,證人岡田之言已對此問題做了很好的回答,沃倫先生不
必再問。”
依法庭慣例,庭長只能讓岡田再次回答問題。岡田答:“未得第一手材料!”
此話一出,沃倫大喜,立刻補上一句:“照此說來,你就此問題所作證言均為道聽途
說,對嗎?”
聽眾到此時方明白沃倫提問之用意,他是用詭辯之法,使岡田原本真的證言變得一錢不
值。果真,岡田雙唇蠕動了很久,才吐出一個〃是〃字。結果,他這番證言算是白說了。
可笑的是,有時,一位辯護律師為使自己的當事人減少罪責,竟不惜往另一戰犯頭上扣
屎盆子。他們這樣你來我往,反使各戰犯的罪行更加暴露無遺,待得辯、檢雙方展開公開辯
論時,這種情況就更為常見,真是欲蓋彌彰。
再說那二十幾名戰犯,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辯護律師們打頭炮,他們更是緊隨其
後,為自己狡辯。只有最狡猾的土肥原,怕因走上證人席而露出更多的把柄,索性坐著不
動,只任其律師在前臺活動。
從1946年6月3日到1948年4月16日,公訴方、辯護方展開了長達兩年半的
〃戰爭〃,雖是聞不見硝煙,看不見戰火,卻可感覺到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公訴方據理力
爭、勝券穩操,而辯護方則巧舌如簧,強詞奪理。旁聽席上的記者們成天忙碌,及時把審判
訊息傳遍世界各地。
據後來統計,法庭共開庭八百一十八次,法官內部會議一百三十一次,有四百九十一位
證人出庭作證,七百七十九位證人提供供述書和宣誓陳述書,受理證據四萬三千三百六十
份,審判記錄竟多達四萬八千四百一十二頁,堆起來有一幢兩層樓房高!耗資七百五十萬美
元。
卻說這期間,世界風雲變幻,物是人非。當年德國以閃電戰橫掃歐洲時,蘇美兩國雖是
一個姓〃社〃,一個姓〃資〃,卻因大敵當前,只好前嫌暫釋,聯手抗德,結為盟友。
德國入侵蘇聯的第二天,美國國務院便宣告:“任何對希特勒德國之抵抗,不管來自何
處,均有利於吾自身的國防與安全。〃其後,羅斯福總統又宣佈:美國將全力援助蘇聯。
就連一貫仇視蘇聯的英國首相丘吉爾,也公開聲言支援蘇聯,他謔言:“如若希特勒入
侵地獄,吾亦會為魔鬼幫腔。”言下之意,蘇聯好比魔鬼,希特勒卻是比魔鬼更可怕的敵
人。眼下只好先與〃魔鬼〃結盟打敗希特勒,待渡過難關之後,再與蘇聯一決雌雄。
果然,隨著反法西斯戰爭的節節勝利,原本並不牢固的聯盟便開始出現裂痕。
1945年,雅爾塔會議的一次晚宴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坐在輪椅上的羅斯福總
統舉杯致詞道:“今日歡聚,共祝戰爭勝利,實屬難得,特別感到氣氛融洽,猶如家人團
聚。”
眾人紛紛舉杯,表示贊同,唯有斯大林冷峻地說:“由於共同的敵人法西斯,保住我三
大國的團結尚屬易事,可戰爭勝利結束後,盟國間卻必會有利害衝突,那時能否保住友好親
善,不使聯盟破裂,卻難預料!”
眾人正值歡快暢飲之時,被這盆涼水兜頭一澆,不免掃興。
果然不出斯大林所料,停戰伊始,這盟國分裂的前景便漸露端倪,待得東京審判即將開
始之時,美蘇分起日漸增多,開始了所謂〃冷戰〃時期。
由於日本由美國軍隊一方獨佔,美方便想主導審判,原來定於1946年1月開始的審
判,卻到1945年12月才向蘇聯發出參加審判的邀請。制訂法庭憲章更是把蘇聯拋在一
邊,絲毫不問這個大國的意見。沒成想蘇聯還是派出了大型代表團,併力爭在審判中佔應得
之位,使麥克阿瑟的主觀臆斷常常受制,心內惱怒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