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她到底有沒有真的認識過?
“難得你肯稱我一聲堂弟,我是該感動吧。”江洺譏誚的說道,扯了扯唇角。
許諾卻似不以為意,撇撇嘴,“既然這次大伯承認了你,我當然還是要叫一聲的。畢竟,死者為大。”
劉璃感到拽住自己的江洺的手,似乎忽然失了半分力氣,江洺頓了頓,不再多說,拉著她轉身便走。
——
房間裡的冷氣像是到了最低點,劉璃坐在沙發裡覺得發寒。
“我媽媽是許是穹的親妹妹。”江洺沉默很久,才說出口。
劉璃強做鎮定,自嘲的笑笑,“我記得你告訴我你媽媽姓洪,而且我們去拜祭墓碑上也是刻著洪玉。”
江洺過了許久眼神才漸漸凝聚起來,看著她露出了顯然是大受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她叫許紅玉。我爸爸一直做著走私生意,而且和林家關係甚密。許家查過他,以許家的身份,當然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所以後來他們私奔了,我媽媽和爸爸一起做起了走私生意。然後許家就登報和她斷絕了關係,然後媽媽就改了姓,直接叫洪玉。”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江洺沉默,許久才說:“我十歲的時候,父母過世,許是穹派人接我回上京,承認了我。但我堅持要繼承父母的生意,當時有和父母合作的林家撐我,兩相交涉後,許家勃然大怒,因為許家做正當生意,容不得走私,由此導致林許兩家正式不合。我便回了巖田,跟著林秉楠接手了父母的生意。”
“虧我當初還信了你是重生到這裡才無意發現你爸媽是做走私生意的,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很清楚自己家是做什麼的,如果不是重生到這裡,你恐怕連騙都不騙我。如果不是我意外進了許家,你恐怕連真實身世都不會坦白。”
“為什麼從來沒告訴過我,我們在一起十三年,十三年!”劉璃臉漲得通紅 ,從牙縫間擠出了三個字:“我真傻!”
江洺猛然抬頭,看著她清秀的臉扭曲的表情,聽著她清冷而沒有感情的聲音在房間裡震動開來,冰冷的象是敲打在岩石上的清泉一樣。
“我的確從一開始就隱瞞了你,但我是為了”
瞬間,已經無法忍耐的狂怒的風暴席捲了劉璃,與其說是被事實刺激到,不如說是被江洺親口承認刺激到了,茶几上除了菸灰缸和花瓶,她幾乎不假思索的抄起巴掌大的玻璃菸灰缸,狠狠的扔了出去。
他仍是坐在椅子上,連動都未動,菸灰缸便重重的落在他的額角,然後掉落在地上,帶著巨大刺耳的響聲支離破碎。
“虧我還擔心你再做起你父母的生意,像傻瓜一樣的去像許是宏打聽,然後又匆匆跑來福鼎山,唯恐慢一步做不好轉約的事你就會衝動靠走私來繳違約金。但你其實是什麼身份啊,許家少爺,哪裡要靠我來做些無聊的事。”劉璃面色煞白,淺淺的血管在薄薄肌膚下若隱若現。呼吸急促微喘,盛怒的幾句話似乎耗盡了全部的精力。“其實你打從十三年前認識我開始,就在騙我,是吧?”
江洺的額角緩緩留下的血,劉璃卻忍不住有一絲痠痛,他那即使稍顯青澀的精緻容顏上像是鑲嵌了一層面具般的隱藏了一切感情,冷淡的開口:“是。”
“但當初我如果不這麼做,在你心目裡和當時你甩掉的許諾有什麼區別?你可還會和我在一起直到最後?我知道你當時只想做回普通人而已,所以我為你做個普通人。”
“江洺,我真不知道你有幾句真話,如果不是我們重生在這裡,我一定還像傻瓜一樣以為你是個普通男人,這個男人只是我劉璃的丈夫而已,你騙我了一輩子。”
“除了這些是我的確騙了你,但在我們結婚後,我放棄了所有國內的走私生意。我連一分髒錢都沒拿,生怕哪怕有一絲可能讓你被影響。我想做的的確只是你的丈夫而已。”江洺額角的血已經順著臉的輪廊流下了,觸目驚心,但他卻似乎沒有動容,只是皺眉定定的看著劉璃,眼神有著受傷,卻說的毫不猶豫。
劉璃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不能哭,不能哭,但是她已經精疲力盡了,無力再撐下去。心裡一牽一牽地痛著,一切都是影影綽綽的,淚珠順著臉直淌下來,笑容依舊在唇際不住的搖漾著,像水中的倒影。
江洺不忍的探過手來,一手溫柔的摟住劉璃,一手為她擦拭淚水,眼裡全是愛憐與心疼,劍眉憂慮的蹵起。
“對不起。”
劉璃任他摟著,沒力氣也沒決心拒絕,明知道不該心軟。她是有理由生氣的,他們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