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1 / 4)

王文卿來時,在路上已將三兩數內稱去一兩,隨將二兩拿出來,遞與董老官道:“這是張敝友的一個小東,你可收了。所說之事,只要小老做得十分巧妙,倘或有幾分僥倖,還有一大塊在後面哩。”董老官接著包兒,便立起身來,說道:“既承貴友盛情,我便同王相公到前面一個新開的酒樓上去,領了他的何如?”王文卿道:“本該相陪。只是張敝友在家候信,還要同來,工夫耽擱不得了,容改日待小弟再相請吧。”董老官道:“既是今日就要來,連我也不敢吃酒了,莫要飲酒誤了人的事情。”王文卿道:“如此更感雅愛。”遂別了董老官,忙忙來回復張軌如。

此時張軌如已等得不耐煩,看見王文卿來了,便迎著園門問道:“曾見那人嗎?”王文卿道:“剛剛湊巧,一到就撞見了,已與他說通了。怎麼小蘇這時候還不見來?”正說不了,只見蘇友白己帶著小喜走將來。原來蘇友白只因昨夜思量過度,再睡不著,到天亮轉沉沉睡去,所以起來遲了。梳洗畢,吃了飯,隨即到張家園來,恰好相遇。

三人相見過,張軌如道:“蓮仙兄為何此時才來?”蘇友白道:“因昨夜承二兄厚愛,多飲了幾杯,因此來遲,得罪。”王文卿笑道:“想是不要見白小姐了。”蘇友白笑道:“若是二兄不要見,小弟也就不要見了。”張軌如道:“既要去,也是時候了,不要說閒話誤了正事。”王文卿道:“小弟詩未和,已是無分,只要二兄快快寫了詩同去。倘哪一個討得好訊息回來,好打點酒餚賀喜。”遂同到亭子上。張軌如與蘇友白各寫了昨夜的詩,包籠在袖中。張軌如又換了一件時新的色衣,叫小廝備了三匹馬,一同出園門,竟望錦石村來。正是:

遊蜂繞樹非無意,螻蟻拖花亦有心。

攘攘紛紛眷春色,不知春色許誰侵?

原來白石村到錦石村止隔有三四里路,不多時便到了村裡。將到白侍郎府門前,三人便下了馬,步行過來。

此時董老官已有心,正坐在門樓下等。忽見三人走到面前,便立起身來,佯問道:“三位相公何來?”王文卿便走上前指著張蘇二人說道:“這兩位相公一位姓張,一位姓蘇,特來求見老爺。”董老官道:“二位相公早來一刻便好,方才出門赴席去了。有甚話說,分咐下吧。”張軌如道:“也無甚話說。因問得老爺要和《新柳詩》,我二人各和成一首,特來請教。”董老官道:“二位相公既是送詩的,只消留下,待老爺回來看過再請相會。”張軌如回頭與蘇友白商議道:“是留下詩,還是等一會兒面見?”蘇友白道:“而見固好,但不知可就得回?”董老官道:“今日吃酒,只怕回來遲,見不成了。”王文卿道:“留下詩也是一樣,何必面見。”二人遂各自將詩稿遞與董老官道:“老爺回來,就煩稟一聲。”董老官道:“這個自然,不消分咐。但是二位相公寓所要說明白了,恐老爺看了詩要來相請。”王文卿道:“這位張相公是丹陽城中人,讀書的花園就在前邊白石村裡;這位蘇相公也就在白廠村觀音寺裡和寓。”董老官道:“既在白石村,不多遠,曉得了。三位相公請回吧。”三人又叮囑了一回,方才離了白侍郎府前,依舊上馬回白石村去不題。正是:

弄奸小輩欺朋友,貪利庸奴誤主人。

不是老天張主定,被他竊去好姻親。

卻說董老官見三人去了,隨即走到門房裡,將才來的二詩茂在一本舊門簿內,卻將早間王文卿的二詩拿在手中,竟送進來與白公看。

原來白公自從告病回家,一個鄉村中無處擇婿,偶因紅玉小姐題得一首《新柳詩》,遂開一個和詩之門,以為擇婿之端。又一遠族送了一個侄兒,要他收留作子。這侄兒才一十五歲,名喚繼祖,小名叫做穎郎,生得頑劣異常,好的是嬉遊玩耐;若提起讀書,便頭腦皆痛,終日害病。白公撇不過族中情央,只得留下。其實雖有如無,不在白公心下。正是:

生男最喜貪梨棗,養女偏能讀文書。

莫笑陰陽顛倒用,箇中天意有乘除。

這日白公正在夢草軒看花閒坐,忽見董榮送進兩首和韻《新柳詩》來,隨即展開一首來看。看了一遍,不覺大笑起來道:“天下有這等狂妄的人,這樣胡說也送了來看!”再看名字,卻寫道“蘇蓮仙題”,便放開一邊。又將這一首展開來看,才看得頭一聯便驚訝道:“此詩清新可愛!”再看後聯結句,便拍案道:“此異才也!吾目中不見久矣。卻從何處得來?”忙看名字,卻寫著“丹陽張五車題。”白公更驚訝道:“丹陽近縣為何還埋沒著這等異才?”隨叫侍婢去請小姐來。

小姐聞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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