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咧著大嘴呵呵笑,一邊招手:“上來,你上來。”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拐彎往樓後門裡走,正碰見拎著竹椅去乘涼的吳胖子他媽。老太太一見我愣了一下,瞅天:“怎麼,落雨了?”
“嗯,落了幾個雨點,全叫我趕上了。”
我上樓,吳胖子家門沒鎖,推開進去,吳胖子還在陽臺上了望著呢。
“又看什麼呢?”我穿過房間走上陽臺,“天這麼亮,打立杆的都還沒到位呢。”
“不是我發覺你們怎麼一個個都那麼深沉,遭了雹子似的。”吳胖了放下望遠鏡笑著對我說。
“今兒除了我還有深沉的?”
“你看吶。”吳胖子把望遠鏡遞給我,叉著腰抽菸,指給我看對面樓上。
我舉起望遠鏡瞄向對面一扇窗戶,只見劉會元躺在床上看書,遮著臉一動不動。
“給他打一電話,叫他過來。”
吳胖子回屋撥電話,我繼續看著劉會元。只見他從床上翻身坐起,走到另一間屋子接電話。
“你是劉會元嗎?”我聽到吳胖子拿腔拿調地說,“我是那個《婚姻與家庭》雜誌的,準備採訪你”劉會元在那邊換了隻手拿電話。
“聽說你離婚了,非常痛苦”
劉會元抬頭看見了我,我衝他招了下手,他回頭飛快地對著聽筒說了通話。
吳胖子在這邊哈哈大笑:“不要那麼粗野嘛劉會元同志。”
接著換成正常聲音說:“你過來吧有什麼事呵,不就是看本破書麼,我們這兒對你的一舉一動都瞭解的一清二楚,快過來呵,等著你。”
吳胖子放下電話,拉開屋裡的燈,開啟電視,拿著遙控器選著臺,在“新聞聯播”節目上停住。
劉會元磨磨蹭蹭,又看了兩頁書,拿了盒煙,帶上門出去了。
我也從陽臺回到屋裡,就手把望遠鏡扔在沙發上,站在吳胖子的組合櫃前挨個拉櫃門拉抽屜翻看裡面的物什。
“你怎麼有這毛病,到人家就亂翻。”吳胖子一邊看電視一邊說。
我翻出一個精緻的工藝打火機,拿在手裡掂量著,啪啪打著火。
“這打火機怎麼跟我剛丟的那個一樣?”
“什麼你剛丟的,這是我哥兒們從湯加給我帶回來的——擱下。”
我用這打火機點著一支菸,在吳胖子旁邊坐下,“送我啦。”
“不成,我就這一個。”吳胖子探過身來搶,“我們這打火機是有意義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我躲閃著,到底還是被吳胖子把打火機搶走。
“我送你一件襯衫吧。”吳胖子說,“小領圓擺你穿一定好看。”
“你穿過沒有?”
“就穿過一次,水都沒下。”
“是,你穿半年不下水,都能再揭出一件襯衫了。”
劉會元進來,進屋就說:“敢情就你們倆,我還當三缺一呢。”
“你來了不就三缺一。”吳胖子指使我,“你去到我們家對門叫一下丁小魯。”
“這事都應該你去。”我批評吳胖子,“也是勞動人民出身,別養成指使人的毛病。”
“你說這人怎麼這麼斤斤計較?”吳胖子站起來,“那你們搬桌子鋪毯子拿牌。”
“一點虧都不吃。”劉會元手指點著吳胖子說。
我和劉會元搬桌子擺椅子鋪好毯子,把一盒麻將牌嘩嘩倒在桌上,從裡往外揀“混兒”。
吳胖子丁小魯一邊說笑著一邊進來,我們看見於觀也跟著進來,便衝他點頭:“噢。”
“你們打你們打。”於觀又拉了張椅子坐在一邊,“我給丁小魯看著牌。”
大家坐定,碼好牌,立好規矩,開始玩。
“最近幹嗎呢?”我打出一張“風頭”,問於觀,“老沒見你。”
“慚愧,不值一提。”於觀幫丁小魯打出一張牌,衝我道:“說出來臊人。”
“人現在寫小說了——碰!”丁小魯忙不迭地碰出三張“白板”。
我和劉會元相視而笑。劉會元說:“咱怎都混得這麼慘呵?”
“怎麼,你們幾位也開始寫小說了?”於觀笑著說,“不至於吧?你們幾個不是混得不錯嗎?”“紅中!我這字頭沒完了。”吳胖子直起腰抽了口煙,'TXT100電子書 TXT100'對於觀說,“不行啦,生意不好做啦,你沒聽說嗎?現在全市的閒散人員都轉進文藝界了,有嗓子的當歌星,腿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