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部分(1 / 4)

的壓,就白壓了,總要討個說法。〃我說:〃今年評了職稱就是說法,當年右派比你的委屈大吧,平了反就是說法。他們跟誰打官司去?坦率地說像馬廳長這樣下了臺還經得起審計的人不多,你們要贏官司也不輕鬆,不脫幾層皮是不行的。〃我原來以為會費一番口舌,可只幾句話就擺平了他們。我又一次感到了自己都理解不透的那種神秘力量。古人說,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是抬舉了他們。

82、人在江湖

老賈在人事處已經有十多年,自己過去做的事情總想維持,用起來不順手。我不想讓他難堪,可人在江湖,沒有辦法。我與其它幾位副廳長通了氣,準備把他調到紅十字會去。我說:〃賈亦飛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形成了習慣性的思維方式,跟不上改革形勢的要求。〃他們就同意了。賈亦飛知道這個訊息,如喪考妣找到我說:〃池廳長我犯錯誤了?〃我說:

〃組織上正常的平級調動嘛!〃他在人事處這麼多年,知道〃組織上〃是怎麼回事,說:〃其實池廳長指向哪裡我就打向哪裡,其它的想法我都沒有。〃我又解釋了一番,他還不肯放棄,我索性說:〃廳裡這樣安排,是為了保護幹部,有人想跟你打官司你知道嗎?你換一個位子,就不在火山口上了。〃他痛心疾首說:〃我從來都是執行廳裡的指示,我能不執行?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鑼絲釘,組織上把我擰在那裡,我就得在那裡使勁啊!〃我說:〃現在放在紅十字會,那裡正是要使勁的地方,好好幹吧。〃說著把右手掌一揮,五個指頭依次倒下去,捏成了一個拳,停在空中不動。這是我為自己設計的一個表示〃無須多談〃動作。他馬上就領會了,不再說什麼。當了廳長以後我越發覺得形體語言是有著神秘的力量的,在廳裡大小會議上,只有我一個人能夠打著手勢說話,別人說話手都得規規矩矩放著,這是遊戲規則,絕對不能逾越。只有當我不在場的時候,其它副廳長才可打著手勢說話。我偷偷觀察過,丘立原的手勢很自然瀟灑,但只要我一出現,哪怕他話說到中間,手勢就中止了。也不知臺下的人是否注意到了這些細節。

馬廳長將從美國回來,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他在美國,沒人請示彙報,沒人敬之如神,他怎麼呆得住?知道他回來我有點不快,如果能再呆半年八個月就好了。我派了小蔡去上海接他,小蔡為難地說:〃廳裡派我去我沒有話說,可是我怎麼跟馬廳長講?我心裡還是怵著他的。〃我說:〃你照顧他們夫妻一路平安回來就可以了,別的事他不問你不提,他問了你就實說。特別是官司被平息下去的事,你實話實說。〃馬廳長到達的那天,我親自帶了兩輛小車去機場迎接。事情我得辦,那沒有辦法,可馬廳長從心裡說我還是想對他好。他們一過出站口,我就從馬廳長手中把提包奪下來提了,丁小槐又從我手中把提包接過去,我把沈姨的包接過來,又有大徐接過去了。我看馬廳長臉沉著,知道小蔡已經把審計和評職稱的事說了。我問馬廳長一路的情況,他愛理不理。要是早一年他這樣對我,我真會有利劍懸首的恐懼,可現在心中卻很輕鬆,甚至覺得他把臉色做給我看有些可笑。好漢不提當年勇,古人這話真是說到骨頭去去了。時過境遷,當年的英勇,能提嗎?要耐得住今日的寂寞忍得下今日的氣,那才是好漢。當個好漢,可不容易!

第二天我就指示計財處的人到馬廳長家去為他報帳,我所能做的也就是如此而已。跟馬廳長見了這一面,看過了他的臉色,我的包袱反而放下來了。人在這個位子上,就想做點事,揹著人情包袱能做什麼?我是人在江湖,別無選擇。畢竟自己是從山村走出來的,畢竟自己在下面苦了那麼多年,畢竟,我是池永昶的兒子。我還是想當個好官,做點好事。人到這個份上不容易,上來了就要乾點事,給自己一個證明。當然這點可憐的證明對世界並沒有多少意義,但畢竟是我在幹,這是問題的核心。我覺得自己跟別的官最大的不同,就是還有一點平民意識,願意從小人物的角度去想一想問題。把郭振華他們那一批人解放了,了卻了一種心願,也贏得了廳裡上上下下的口碑。下面要做的事,就是要把華源那幾個縣的血吸蟲發病率調查清楚。一方面我不能背這個包袱,將來認真查起來,發病率不是從我手中上去的,另一方面也想為那些無助的鄉民爭取更多的救助,這也是我多年來的一樁心願。這件事做起來,無疑又是在馬廳長胸口戳一刀。

這件事我決定了馬上就做,可做起來又頗費思量。部裡省裡沒有佈置,我憑空做起來,把真實資料弄出來了,省裡不見得高興,屎不臭,挑著臭!還會留下我過於追求政績,貶低前任抬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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