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2 / 4)

人都是這般熱情好客,還是娜旦獨具這樣的天性。剛來到這裡時,他覺得自己的體力已經消耗殆盡,兩腿的勁力已成強弩之末,開始發抖了。可是,現在,還沒有補充熱量就感到輕鬆了許多。老者早已離去,不見再有人來,兩人就塌塌實實地面對面地坐下來吃飯。林世豪一觸飯碗,又勾起了飢餓感,便什麼也不顧狼吞虎嚥地埋頭吃起來,娜旦卻十分斯文,她不時地為林世豪夾菜,邊吃邊聊著。娜旦告訴他,山頂上很冷,都是原始森林,除了居住得零零散散的泰雅族山胞,再沒有一點人煙,那些老兵在山上開荒種地,好辛苦、好可憐哪!說起老兵,他看出她實實在在流露出無限的同情,很讓他感動。

??寧靜的山麓間,遠遠地傳來了馬達聲,不一會兒,一輛大卡車沿著顛簸的山路向小鎮駛來。卡車在鎮口的一棵大榕樹底下停下來。司機息了火,沒有立即下車,先從座位底下拽出一瓶酒,喝了兩口,又把它放回原處,然後,從褲子後兜裡拿出一隻兩三寸長的牛角梳,對著後視鏡照了照,仔細地梳理了幾下頭髮。其實,他那黑白相間日見稀疏的頭髮已經梳理得油光鋥亮,規規矩矩地向後背去,緊緊地貼在頭皮上,再怎麼梳理也不會有所改變的,只是履行一個程式而已。他看上去年近五十了,穿著一件很不合體的花襯衫。他是開發隊的專職司機,名叫江長和,這個居民分佈得稀稀落落的小鎮,是他來來去去都要經過的地方,按一般司機的習慣,如果沒有特殊原因,是不會在這樣的小鎮停車的。可江長和卻不然,上山下山他都要在這個理髮店裡逗留很久,他寡言少語,不善辭令,但和小鎮上的人都混得很熟,他常常從臺中或是別的什麼城鎮為他們稍帶東西,為他們辦事,有求必應,而且,讓人絕對放心。久而久之,這個小小的理髮店就成了江長和的“辦事處”。不言而喻,其原因就是因為這裡有娜旦。自從他駐紮到梨山不久,一次出差時偶然在這裡停了車意外地發現了這個嫵媚多情的女人以後,這個雞毛小鎮就成了他日思夜想魂牽夢繫的地方。

??江長和下了車,手中託著一個紙袋,徑直向理髮店走去。離店不遠,他突然站住了。他看見娜旦和一個白白淨淨的陌生男人在吃飯,便猶豫起來。大概是他那老實本份的天性所致,開始閃過第一個念頭是不要打擾了她。但這個念頭立即被莫名的妒意所取代,他看到娜旦一直是臉上帶著永不消失的微笑和這個陌生男人在談笑風生,妒意便油然而生,不知道為什麼,他始終認為這微笑應該由他來獨享,這應該是娜旦專為他而“設計”出來的。如果,對任何一個男人都施與這樣的微笑,那這微笑就由於輕率而變得一文不值了!江長和在門外趑趄了好一會兒,未敢闌入,他妒火衷燒,又無可奈何。是娜旦發現了他,立即站起來熱情地請他進來一起吃,他卻板著臉把一紙袋檳榔放在桌子上,甚至都沒有向林世豪斜視一眼,也沒有讓林世豪仔細看清他的面貌,就聽他說了一句,“這是你要的檳榔。”然後,把手中的紙袋往凳子上一放,轉身便走掉了。

??娜旦緊追了兩步也沒能叫住他,好生奇怪,站在那裡失神地望著漸漸遠去的大卡車。林世豪目睹了這一幕更是大惑不解:這是誰?和娜旦什麼關係?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因為必須要馬上動身趕路,他沒有久留,謝了娜旦便準備起程了。娜旦一直悶悶不樂,但她還是詳細地為他指點了道路,告訴他,走到一多半的時候,就會看到雷達監測部隊的營房,再往上走不遠,就會看到一個小寨,寨子的路口也有一棵大樹,樹底下,坐著一個殘疾女人,如果太陽沒落山,她不會離開那棵大樹的,看到這個殘疾女人,離開發隊大約就只剩一個小時的路程了。

??林世豪又開始了他艱難的行程。一路上,他都在想著這個阿美族女人,她的音容笑貌給他單調的長途跋涉頻添了許多情趣。很奇怪,她從來沒有上過山,怎麼會對這漫長的道路瞭若指掌呢?甚至連大樹底下的殘疾女人什麼時候離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想著想著,突然發現自己把小提琴忘在娜旦的店裡,走的時候,手裡少了這麼大的一件東西居然沒有發現?大概是因為走得太累了,少了小提琴也沒感覺輕鬆多少。他感到十分沮喪,停了下來,想返回,卻沒這個力氣了,猶豫了好一陣子,最後只能甘願倒楣。以後有機會下山再說吧。

??他就帶著這樣懊惱的心情在杳無人煙的山路上踽踽獨行,走了幾個小時,天漸漸地暗下來,在一處較為平坦的地方,果然看到了一座兵營,他猜想這一定是娜旦所說的雷達監測部隊,情緒就陡然好轉了起來。這兵營的大門修繕得氣勢恢宏,符合野戰部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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