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密密匝匝的高粱地裡,數條人影突然躥起來,裹著厚厚皮襖的乾瘦身子靈巧的在細長高粱稈子間急速穿梭,幾秒鐘的功夫就衝到了路邊上,為一人飛快的探出頭去往汽車聲來的方向打了個手勢,反腕子亮出來一片紅布,麻利的套在就地掘斷的一根高粱稈子上面,顫巍巍的伸出去橫在道路上。
車隊的頭車邊上一手把這車門一手提著上了膛的衝鋒槍正嚴陣以待的蒙面護衛立刻揚起槍,衝著後面的車打了個招呼,而後“噌”的跳下來據槍警戒!
車隊的行進速度驟然減慢,兩邊站著的人“嘩啦啦”都跳下來依託車身警戒,車頂上排頭機槍手“嘩啦”一聲子彈上膛,對準了紅布搖動的方向。
頭車中,一人伸出半個身子,手塞在口中用力的吹響一聲長哨。
高粱地裡,立刻回應兩長一短三聲哨響,一個乾啞的嗓子扯開喉嚨喊道:“天南地北一家親,關東道上打連襟!山高水遠截不住,相逢都是故鄉人!南來的弟兄,是魯字號兒的麼?”
車隊這邊應聲喝道:“山轉水轉,千年萬年!打斷骨頭連著筋!我們是齊家門兒裡的!要老兄弟當面說話!”
高粱地裡,一聲豪笑響亮如雷,不多時,一條幹巴巴的老頭裹著反毛皮的夾襖,頭上戴著髒不拉嘰的頭巾,腰間左邊是盒子炮,右邊是菸袋鍋,打著綁腿蹬著千層底的老漢子鞋,腿腳利落精神抖擻的跳出來,大老遠地衝著車隊這邊雙手抱拳往肩後一甩。哈哈笑道:“果然是家鄉兄弟啊!咱等你們半天了!怎麼地,這一趟還算順暢吧!”
頭車裡,答話的人開啟門跳下來,整頓衣衫抱拳還禮,年輕俊雅的臉上帶著笑意答道:“老掌櫃的客氣了!兄弟們緊趕慢趕還是誤了時辰,您老多擔待!瀋陽城出了大事!日本鬼子現下已經佔了那地方兒,數十萬鄉親父老逃難,咱們走不快當!”
老頭聞言面容一冷,老臉上頓時擠出一層層的溝痕,乾啞的嗓子幽幽的說:“小鬼子真他孃的打進來了?咱張大帥那兒子呢?咱東北軍呢?都他孃的幹啥吃了?”
這邊的青年冷笑道:“張少帥!東北軍!奉了咱們蔣主席地均命。不得抵抗!拖著槍都跑了!我們走的時候,小鬼子的軍列已經拉著兵奔長春了!老掌櫃的,沒用地別說了,趕緊準備吧!過不多久。這裡也要遭殃!”
老掌櫃“呸”的一口痰吐在地上,跺著腳罵道:“媽了個巴子地!想當年老子吃大清的糧餉幹不過小鬼子是咱傢伙事兒不濟!堂堂東北軍又是槍又是炮的就這崧包樣。他有那個臉來收俺們的糧,要俺們的稅?!哎!啥世道啊!這他娘地沒法過了!行了兄弟,你那都是個啥章程,說說吧!我老王這把年紀了活得夠本了!小鬼子來了,咱揍他個!”
青年再抱拳道:“爽快!老掌櫃地!廢話咱不說了。咱這裡給您留下一車的銀錢傢伙,以後怎麼辦我們不管。只一條,這些東西只能用來打鬼子,一絲一毫不能用在對付咱中國人上頭,做到這一點,咱們給您和眾位弟兄樹碑立傳!做不到!您自己看著辦!”
老掌櫃曬笑道:“小兄弟!你這是小瞧了老王啊!咱別的本事不敢說,這丟人敗興賣祖宗的沒屁眼子事情,打從生下來就不會幹!咱們起子裡面定準兒的一個這等王八蛋都沒有!您那就擎好兒吧!”
青年哈哈笑道:“老掌櫃的痛快!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後面給您留下一車,東西處理完了,您找個人把車送到阜新齊魯商會就行了!兄弟還得趕著下一場會,告辭!”
老王笑著再拱手。領著其他人讓開去路。招撥出來,齊呼啦的奔到給他們留下的那輛車前,拉開後篷布,但見裡面摞著二三十個箱子。
跳上去一個青年隨手撩開一個長條,扒開鬆軟的木屑雜草填充物,是一箱二十條嶄新地山東產79步槍!王老頭等人頓時聳動大喜!
再開一箱子,卻是嶄新地2把嶄新的盒子炮!一眾人已經開始吞唾沫了!
再開箱子,一片白亮地光彩頓時映的他們眼暈,圍觀的年輕人失聲叫道:“老爺子!這他孃的都是銀洋!我的娘!這一車東西值多少錢?!”
王老頭眼睛眯的都快看不見了,那不光是被銀元的光芒給刺得,更是被這整車的東西給驚得,他搓著牙花子呵斥道:“行了!少他孃的吵吵!不用看了!這一車十萬大洋一百條快槍,2張盒子炮,外帶一萬子彈!論值錢,把咱們都賣了也不值這麼多!趕緊的開車拉回家裡去!別在這裡礙眼!”
令行禁止!其他人頓時收聲,重新紮上蒙布,由一名專門派給人家培養出來的司機開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