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會議結束之後很久,參謀長吳天賜才從紅鬍子給自己的震驚中緩過神來。私下裡溜進周黑碳的寢帳,帶著幾分討好的口吻跟後者商量道:“兩個小時,就憑他手中那六十來號弟兄?!營長,你覺得紅鬍子今天晚上說的話靠譜麼?他不會就為了爭一口氣,把最後的老本兒也全拼光了吧!”
“那豈不是更遂了你的意?”周黑炭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反問,“我說老吳啊!你這人有點兒準脾氣行不行啊。前兩天還巴不得將游擊隊連根兒給拔了呢,現在怎麼又替人家擔起心來了?!”
“我那,我那是”吳天賜當然不肯說自己是怕被周黑碳用過之後當作替罪羊殺掉,訕訕笑了笑,小聲解釋,“我那不是一時糊塗了麼?再說了,防範游擊隊坐大,也是上頭的意思,我多少也得做出點樣子給人家看吧?!但是過後冷靜下來一想,咱們、游擊隊和小鬼子,就好比是當初的三國。小鬼子是魏,游擊隊是蜀,咱們是吳。蜀國雖然很**,可缺了蜀國,剩下的那個吳國也不可能獨存!”
“你能夠這麼想就好!”周黑碳輕輕吐了口濁氣,低聲說道:“上邊是上邊,咱們是咱們。上面也許看得長遠,卻不能替咱們對付小鬼子。倒是游擊隊,有他們在一天,小鬼子的注意力都不會放在咱們獨立營身上!”
“營長高明!”吳天賜高高地挑起大拇指,對周黑碳的遠見卓識大加讚賞。“所以您就寧可喪失擴充隊伍的機會,也要給游擊隊雪中送炭”
“狗屁!”周黑碳不客氣的打斷,“我說老吳啊,你這人別老這麼虛偽好不好。我大老遠跑到人家營地裡頭了,總得有個說道吧。把羊肉和軍火留下,那是維持個面子。你當紅鬍子不清楚咱們當時怎麼想的麼?我告訴你吧,人家其實心裡頭明鏡似的,就是不想當場戳破,多少咱們留了點兒臉罷了!”
“嘿嘿,嘿嘿”吳天賜被說得臉上發燙,只好用訕笑來化解尷尬。
“所以人家游擊隊要憑著自己的力量收拾黃鬍子,就是給你老吳,給我周黑子,提個醒。人家紅鬍子還沒老得不能動彈呢,咱們就別老惦記著人家的那點家產了!”周黑炭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低聲敲打。
‘嘿嘿,嘿嘿,。我還以為你周黑子真的講道義呢!原來你周黑子也不是不惦記,只是沒那個膽兒啊!’吳天賜心裡偷偷嘀咕,嘴巴上卻趕緊將話頭往別處岔,“不惦記,不惦記了,我發誓!撐死了六七十條人槍,咱們犯不著大動干戈!我剛才是想啊,那個紅鬍子會不會在山上留了一條密道。除了他們游擊隊自己人,外邊誰也不知道那種。要不然,這麼老高的山,就是前頭沒有機槍和小鋼炮堵著,想一口氣攀到頂,他至少也得爬一個半鐘頭兒啊!”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紅鬍子的人。況且他在喇嘛溝一帶經營了這麼多年,怎麼著對道路也比黃鬍子熟!”周黑碳聳了聳肩,苦笑著回應。當頭腦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後,他也不相信游擊隊能在兩個小時內收復麒麟嶺。然而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兒,已經跟紅鬍子達成了做壁上觀的協議了。他也不好立刻反悔,只能躲進寢帳裡,滿頭霧水地來回踱步。
“我覺得八成就是這樣的!”吳天賜想像力非常出色,參照評書上的情節,繼續天馬行空,“表面上是讓您帶著獨立營在山下觀戰,實際上,卻是讓您為他吸引黃鬍子的注意力。然後藉著這個機會,趙天龍和張胖子兩個,帶領六十多名游擊隊員從密道直插山頂,突然間在黃鬍子的身後頭某處鑽出來”
“對,然後大喝一聲‘賊子受死’,從背後給黃鬍子當頭一棒!那是鑽地鼠,不是入雲龍!”周黑碳在他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以發洩心中的不滿,“趕緊滾被窩裡繼續做夢去吧!明天早晨記得按時爬起來,看游擊隊如何炫耀武力。為了給你擦屁股,老子這幾天都快給累死了!”
“唉,唉!”吳天賜捂著屁股,晃晃悠悠地跑回去睡覺了。一整晚上要麼夢見自己被張胖子打了冷槍,要麼夢見周黑炭吞併了游擊隊之後拿自己的腦袋安撫人心。幾度被嚇得從行軍床上翻身而起,脊背處冷汗滾滾。好不容易捱到了天色放明,在起床號響後的第一時間就衝出了帳篷,抓了把雪在臉上擦了擦,便去指揮部與周黑碳等人匯合,準備跟大夥一道替游擊隊吶喊助威。
他自以為動作足夠利落,待走到了臨時指揮部門口,才發現獨立營的其他軍官早已經到齊了,正跟周黑碳一道陪著紅鬍子,對著張松齡和趙天龍等人的背影指指點點。
“您老真的就讓龍哥他們從正面直接往上殺?!真不需要我的人幫忙麼?我可是讓重機槍排後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