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就兩天,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彭學文揮了下手,不耐煩地回應,“你不要著急,讓周黑子也別老盯著我這裡!明天晚上,最遲後天上午,我一定會給你們倆一個準確答覆!”
“那好,咱們就一言為定!”張松齡伸出手,於彭學文揮舞在半空的手掌碰了一下,轉身離開。
起身將他送出了軍營大門,彭學文轉過頭,臉上立刻浮現了一層陰雲。恩師馬漢三遲遲沒有給自己這邊回覆,肯定不會是因為手頭事情太多耽擱了。而是恩師的上級,甚至上級的上級,對此事有了不同意見。可上頭反對的理由是什麼呢?讓重慶政府學著大清朝當年那樣公開冊立一名蒙古王爺,對抗戰大局絕對有百利而無一害吧?難道軍統局上層就沒人意識到這一點?
要讓彭學文承認,軍統局上層那麼多辛亥元老,那麼留過洋的專家、博士、碩士,見識都不如紅鬍子這個大字識不了一籮筐的土八路,比讓他直接去跳井都難。可既然能看到斯琴到訪重慶對抗戰大局有利,卻依舊不給予必要的幫助和支援,就屬於故意刁難,甚至因私廢公了!每當想到這一層,彭學文心裡頭就堵得難受。彷彿被人在氣管裡頭塞了一大團羊毛般,再不想辦法發洩一下就會活活憋死!
然而他卻找不到任何發洩物件,上一場戰鬥中抓獲的俘虜殺的殺,放的放,已經解決乾淨。眼下軍營裡頭除了老餘、大齊、小劉、小吳四人之外,就再沒他的直轄部屬。其他獨立營的軍官士兵們,雖然對他這個察北行政公署專員非常尊敬,卻未必肯承受他的無名業火。弄不好雙方翻了臉,反倒會把先前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威望和情分賠進去。
“大齊,走,咱們兩個到校場上比劃比劃拳腳!”實在憋得厲害,彭學文只好找了一個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正在軍營裡頭無所事事的齊志強一聽,立刻滿口子答應。二人換了身衣服,就在校場上拉開了架勢。不到五分鐘功夫,彭學文就被摔了個眼冒金星,躺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了!
“好了,好了!我跟你練練,讓彭專員先喘口氣兒!”實在是看自家上司處境可憐,老餘走上前,接下齊志強的拳腳。他們兩個倒是棋逢對手,很快就在雪地上打成了兩團白色的影子。
彭學文躺在地上喘了會兒粗氣,心裡的難受勁兒終於緩解了一些。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雪,笑著說道:“你們哥兩個慢慢玩著!我還有點兒事情要辦。”說罷,也不管老餘和大齊兩個反對還是贊成,轉過身,蹣跚著離去。
“頭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找上門來讓我虐他!”見到彭學文離開,大齊也失去了跟老餘繼續糾纏的興趣,收起拳腳,遲疑著問道。
“嗨!這幾天心裡不太好受唄!你也是,知道他拳腳功夫一般,下手也不輕點兒?”老餘向彭學文的背影投去同情的一瞥,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數落。
“不好受?這麼年青就做了副站長,他還有什麼不好受的?”大齊的想法向來比較直接,皺了下眉頭,低聲追問。
“你以為上頭真的是因為賞識他,才升了他的職?”老餘的聲音壓得更低,隱隱地透出了幾分無奈。
“不是賞識,難道還是討厭啊?!那可好了,以後我專門找上頭不高興的事情做,升得比誰都快!”大齊聽不出老餘話中的意思,愣了愣,滿臉困惑地反駁。
跟他這種只懂得殺人放火的傢伙,實在沒什麼共同語言。心思細膩的老餘聳聳肩,搖著頭離開。只剩下大齊一個孤零零站在校場裡,將地上的積雪踢得紛紛揚揚,彷彿天上的雪從來就沒停止過,自初秋到嚴冬,無止無休,迴圈往復。
頂著一腦袋熱汗和涼雪沫子回到房間內,彭學文靜下心來,再度給自己的恩師馬漢三發了一封電報。電文裡,他虛心的承認自己年輕氣盛,工作經驗不足,做事難免有欠考慮之處。希望恩師能在百忙之中,給弟子一些專門指點。並且盡力幫自己查缺補漏,以免自己犯下更大的錯誤,辜負老恩師的培養和期待。
軍統察綏分站站長,軍統王牌特工馬漢三接到電報之後,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得意弟子遇到了什麼困難。認真考慮了一下之後,把彭學文的認錯電報,傅作義這邊對斯琴到來的歡迎態度,以及自己對此事的判斷,一併傳送給了軍統局總部。這一下,軍統局總部無法再耽擱了,很快,就越過一道道篩選,直接將幾份電文送到了大管家,副主任秘書毛人鳳面前。
毛人鳳早就知道這件事,也非常清楚冊封一個蒙古王爺給國民政府帶來的國際影響。但由於此事還涉及到另外一些甩不掉的麻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