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亂飛,打得樹葉和樹枝不斷掉落。特務團的骨幹們在老苟和石良材兩個的嚴厲監督下,趴在地上大氣兒也不敢出。時間突然變得很慢,每一秒鐘,都彷彿上萬年一般長。四野裡的其他嘈雜也完全消失不見,只有單調的步槍聲,“乒!”“乒”“乒”“乒!”,一下接著一下。
“高橋二等兵,你在幹什麼?!”終於,有一聲斥責從鬼子營地那邊傳過來,中止了令人窒息的槍響。
“那邊,我聽到那邊有動靜!”二等兵高橋向老苟等人藏身的地方指了指,大聲彙報。
“你發現了什麼?!”一個小鬼子伍長帶著另外兩名士兵急匆匆跑過來,順著高橋手指的方向觀看。
此刻天色已經擦黑,稀疏的樹影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彷彿藏著千軍萬馬。鬼子伍長只看了兩眼,就覺得脊背後一陣發涼。但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中**隊有翻越好幾座山頭潛伏到自己眼皮底下,卻不被飛機和其他友鄰部隊發現的本事。皺了皺眉頭,大聲呵斥:“二等兵高橋,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被幾棵小樹就嚇成了這個樣子,真的遇到中國士兵,還不嚇得立刻繳槍投降了他們!”
“嗨,嗨伊!長官教訓的極是,高橋知道錯了!”二等兵高橋不敢犟嘴,收起步槍,立正敬禮。
“回去吧,別疑神疑鬼的!自己嚇唬自己,能把自己活活嚇死!”鬼子伍長又往老苟等人身後的重重山巒望了望,更堅信不肯能有中**隊殺到自己眼皮底下這個位置。帝**隊的前鋒已經抵達了娘子關後邊的關溝一帶了,距離這邊足有好幾十里路,中間還隔著一個故關要塞。如果中**隊想攻擊這裡的話,至少要先把故關要塞給拿下來才行。
那可真的是痴人說夢。就憑中**隊那可憐的訓練程度和低劣的裝備水準,怎麼可能?娘子關這多麼軍隊,居然連一門山炮都沒裝備。在沒有炮兵輔助的情況下,想重新奪回故關,那得多少條性命來堆?
想到雙方巨大的實力差距,鬼子伍長更堅定了二等兵高橋剛才是草木皆兵的念頭。狠狠地瞪了後者一眼,繼續呵斥道:“以後注意一些,子彈不要隨便浪費。要知道,你剛才那幾槍,已經是中**人一個月的訓練開銷!”
“嗨,嗨伊!!”二等兵高橋恭恭敬敬地答應著,像個小哈巴狗一般跟在伍長身後返回了營地。雖然聽不懂日本話,但老苟卻將小鬼子們的肢體動作看了個清清楚楚,悄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轉過頭,低聲呵斥:“全撤下去等待戰機!誰敢再弄出動靜,老子就親手斃了他!”
眾人吐了吐舌頭,貓著腰,悄悄地退回了大隊人馬藏身的所在。和其他弟兄們一道抓緊時間休息,積蓄體力。轉眼之間,後半夜就到了,隨著幾聲巨大的手榴彈爆炸,各處中**人的陣地上,又吐出了大股大股的火光。弟兄們按照事先的約定又發起了新一輪佯攻,藉以干擾小鬼子的注意力。
“出發!”老苟用力揮揮手,帶領全團人馬,迅速向小鬼子的營地摸了過去。所有人屏住呼吸,像山羊一般,敏捷地在山坡上爬行。不斷有石塊和泥土被大夥用腳踩落,順著山坡迅速向下翻滾,發出雷鳴一般的轟隆聲。但是,這些令特務團弟兄們頭皮發乍的聲音,卻完全被天空中的槍聲和手榴彈爆炸聲所掩蓋,根本無法傳進值夜鬼子兵的耳朵裡。
“轟!”“轟!”小鬼子的炮兵也被激怒了,開始朝中**人的陣地上傾洩炮彈。每一枚炮彈落下,都濺起巨大了火光。腳下的大地被炮彈震得微微晃動,身後長城也被震得微微晃動。不肯晃動的,卻是軍人的背影,一個挨著一個,宛若巨石擎天。
“最後一次,檢查綁腿!”老苟的身影在距離鬼子營地不到五百米的樹林邊緣停了下來,沉聲命令。
“檢查綁腿!”低階軍官們一個接一個,將命令傳遞到到所有人耳朵。弟兄們低下頭,藉著天空中的火光和星光,仔仔仔細細掃視身上每一處地方,唯恐有任何遺漏,耽擱了稍後的衝鋒。
老苟的望遠鏡又被張松齡賴了過來,藉助鬼子營地內明亮到刺眼的電石燈,他可以清楚地觀察整個營地的動靜。值夜的鬼子士兵不多,但在營地靠近路口的關鍵位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用麻袋堆出了幾個臨時堡壘。幾挺重機槍從麻袋後探出半個身體,冰冷的槍管反射著燈光。(注1)
“如果用迫擊炮吊射的話,可以讓這幾挺重機槍發揮不出任何作用!”憑藉上次偷襲鬼子火炮陣地積累的經驗,張松齡在心中暗想。還沒等他將自己的想法向老苟彙報,對方已經發出了第二道命令:“重機槍組和迫擊炮先潛過去,構建陣地,壓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