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個忠孝兩全的辦法。倒是孟小雨,趴在他的胸口哭了一小會,便主動抬起了頭。抽了抽鼻子,低聲表示歉意:“看我,又拖你後腿了。不哭了,哪天你決定走了,別忘記提前告訴我一聲。我也好給你做兩雙鞋子路上穿!”
“嗯!”張松齡鄭重點頭,“現在肯定不會走。要走,也得先把你爹的仇報了,然後再等你的身體調養得更好些!”
“要是我一直不好呢!”孟小雨擦了下淚汪汪的眼睛,看著張松齡追問。
“那我”張松齡又被問得呆住了,沉思了好一陣兒,才笑著搖頭,“傻丫頭,哪有自己詛咒自己的。你這麼年青,怎麼可能生那種永遠好不起來的病!”
“真希望我的身體永遠不會好起來!”孟小雨長長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然後又笑著搖了搖頭,伸手扶住張松齡的肩膀,“張大哥,你扶我一把,我想下床走一走!”
“這會兒急著下什麼床?!躺下,病這東西,你越心裡著急,它去得越慢!”張松齡小聲呵斥,輕輕拉著孟小雨往下躺。
孟小雨卻突然又犯了倔,硬撐著不肯順從張松齡的意思。二人僵持了片刻,最後,張松齡終究還是拗孟小雨不過,單手摟著對方的纖細的腰肢,將對方慢慢地抱到了地上。
孟小雨則自己踢上鞋子,在張松齡的攙扶下緩緩邁動雙腳。才走了兩三步,大腿突然發軟,差點一頭栽倒。但是她卻很快又拉著張松齡的胳膊站穩了身體,強忍著暈眩的感覺,繼續緩緩向前走。一,二,三,四每一步,都像走在荊棘叢中一樣艱難。
張松齡看著不忍心,連忙開口勸告,“少走幾步就行了,一旦累到,反而對身體不好!”
“我想去外邊透透風!”孟小雨蒼白的額頭上掛著幾滴汗珠,看上去就像一株晨風中搖曳的野山杏。“張大哥,你扶我出去。我已經好些天沒看到太陽了!”
“嗯!”張松齡清楚多曬曬太陽,對孟小雨的身體有益無害。點點頭,笑著答應了孟小雨的請求。
除了孟大叔下葬那天強撐著在外邊堅持了幾個小時之外,最近一段日子,孟小雨很少走出山洞。她彷彿將自己囚禁了一般,或者試圖在逃避著什麼,除了張松齡之外什麼人都不願意見,什麼事情都不想理會。但今天,她卻強迫自己重新走到了陽光下,讓充滿淚水的眼睛重新看到了生命的綠色,讓單弱的身體重新感覺到了熟悉的山風。
天還是象以前一樣藍,山還是象以前一樣高,陽光比以前更暖和了一些,照得人面板有些發癢。世界並沒有因為阿爹的去世而變成永遠的長夜。高山和大樹,也沒有因為別人的風言風語,變得醜陋猙獰。
她是獵戶的女兒,從小被山風吹大,理應象山中的野杏樹一樣堅強。哪怕是被風雪壓斷了樹幹,第二年春天,照樣會從根部生出新芽。哪怕是被山火燒光了枝條,當冰雪消融時,依舊會在料峭的寒風中仰起帶血的凍臉,回報給春天第一抹嫣紅。
一步一步蹣跚,咬著牙,跌跌撞撞,孟小雨距離山洞越來越遠。很快,她將張松齡環在腰間的胳膊推開,拒絕了對方繼續攙扶,自己扶著樹,自己一步步向前。從每一步都搖搖晃晃,到每一步都如履平地。
一群山雀被驚動,呼啦啦拍動翅膀,衝上雲霄。幾隻松鼠從樹枝上探出腦袋,看到那個曾經讓自己吃盡苦頭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樹林中,嚇得“吱吱吱”慘叫幾聲,落荒而逃。孟小雨撿起顆松塔砸了過去,因為久病體虛,沒有命中目標。她笑著彎下腰撿第二顆松塔,低頭的瞬間,卻輕輕抽了幾下鼻子,“什麼味道?你聞見了麼?”
“好像,好像有人在燒東西!”張松齡也用力抽了幾下鼻子,將面孔迅速轉向樹林外朝陽的一處山坡,“在你爹的墳那邊,好像又有人來拜祭他了!是,好幾個人呢。要不要過去跟他們說幾句話?!”
孟大叔樂善好施,在村子裡頭的人緣非常好。村民們雖然那天因為家園被毀遷怒於他們父女,但在看了周圍其他幾個村子的下場之後,也慢慢明白,即便沒有孟氏父女收留**傷兵這一檔子事情,恐怕龍泉寨早晚也得被鬼子給燒成白地。那群來自東洋的禽獸根本沒把中國人當人看,他們想進山殺人防火,有的是藉口。他們甚至不用找藉口,只要他們覺得這樣作孽能讓他們自己高興就行了。
明白了孟氏父女無辜,大部分善良老實的村民們,便開始後悔當日坐視孟小雨被大牛娘汙衊的行為。對於一個未婚姑娘家來說,名聲比性命還來得重要。一群看著她一點點長大的叔叔伯伯們,居然任由她被一個遠近聞名的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