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為天下人如太尉這般想,所以我等中原百姓才當了百年奴隸!”劉浩然的話與他的目光一樣,如利劍一般刺向張定邊,讓他微微冒出了汗珠。
“太保在安豐遇害了,”
“什麼?劉太保死了?”張定邊大吃一驚。
“他在安豐被張士信偷襲,重圍之下舉火**。”劉浩然眼睛流露出一種莫名的悲傷,握著酒杯看著遠處,那種悵然和悲涼不言而喻。
劉福通也死了,在江南與陳漢交戰最激烈的時刻死了,這也太巧合了吧,這樣一來,不但劉浩然最大的對手被消滅了,連他頭上最大的阻礙也消失了,這真的是老天爺的安排嗎?
“劉太保臨終前叫他的兒女給我帶來了一面大旗,”劉浩然喃喃地說道,“這面旗以後就由我來扛了,而抗擊暴元、光復中華的大業也不止於江南一地,張太尉,你真的決心已定?”
劉浩然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劉福通死了,他抗擊元廷的大旗就由劉浩然接過,承擔起相率中原豪傑光復河山的責任,現在江南又佔據了湖廣,那麼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劉浩然都是如今反元第一人,成為天下豪傑追隨的物件,張定邊如果還將國仇家恨放在心上,那麼也應該去追隨。
張定邊在那裡沉默語,眾人一直在默默地看著,連旁邊的魚娘也緊張不已,生怕張定邊說錯一句話就引來殺身之禍。
“我解甲歸田的主意已定。”張定邊抬起頭斷然地說道。魚娘心裡一緊,手指一用力,一根琴絃又斷了。
“可惜了!”劉浩然看了魚娘一眼,長嘆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強了。只是希望張太尉不要做出仇者快,親者痛的事情來。”
張定邊的身子微微一震,他的眼睛裡露出十分複雜的神情,似乎有比剛才還要艱難的事情要做出決斷。
剛才一直沒有作聲的羅復仁突然插了一句道:“太尉,你放心,丞相已經為陳少爺在江寧準備了一套宅子,生活定然無憂。”
張定邊猛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羅復仁,而羅復仁卻回視著張定邊,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發生碰撞,幾乎擦出火花來了。張定邊聽出來了,羅復仁不但指明瞭他最擔心的陳理的處境,而且從改變稱呼中指明瞭,他保住了陳理的性命和富貴,與陳友諒的情義已經割捨,以後陳理想太平過好日子,就看他自己和張定邊等舊臣的表現了。如果他老實,張定邊等人不會以他的名義圖復陳漢,那劉浩然一定會顧及自己的諾言,一直照顧下去,如果不然,有的是手段對付陳理。
最後還是張定邊低下了頭,他咬了咬牙,點了點頭道:“定邊知道其中利害,不會幹出傻事來。”
告辭走出府門,馮國勝看了看張定邊的府邸,在劉浩然旁邊悄聲說道:“張定邊威望甚高,我總是有些擔心。”
旁邊眾人立即露出不一的神情,劉浩然笑了笑說道:“正是威望高,如此敏感時期不好生故。而且此人是個英雄,我相信他會做出合適的選擇,派人盯住他就行了。”
龍鳳六年十月二十九日,陳理出降,武昌城落,陳漢朝終於土崩瓦解。劉浩然命馮國勝守襄陽,傅友德守江夏,趙德勝守衡州,薛顯守巴陵,曹良臣守信陽,並遣大批文官接管湖廣各地。十一月初六,劉浩然帶著陳理、陳氏兄弟和他的父親陳普才、及張必先等大批降臣坐船回江寧。
當船隊消失在茫茫江面上,幾個人影跪倒在地上,向著船隊的方向磕了三個頭,然後走上了通往陽的路。
第一百零八章 分省(一)
江面上,劉浩然一行乘坐的座船順風順水地迅速+船艙裡,劉浩然與王侍堯、羅復仁對坐著,正在商量事情。
“鄧友德已經進據合肥,開始向安豐發起試探,而胡大海已經出合肥,直奔泗州。”王侍行著其秘書的職責,在給劉浩然念最新送來的軍報,羅復仁在旁邊默默地聽著,雖然他頗得劉浩然的信任,但是他新進不久,多少還有些顧慮。
“友德、大海都是泗州臨淮人,他們與那裡的地方豪傑相熟,應該不日可下,泗州一下,安豐、濠州便成了孤城,張士信在安豐幹什麼?待了這麼久還捨不得走?”
“據內線回報,張士信在安豐可以說是挖地三尺,不知在找些什麼?”
“這個蠢才,”劉浩然當然知道他在找什麼,想不到此人利令智昏,一個傳說中的寶藏就把他迷得不知進退了,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定遠軍都要殺上門來了,他居然還不知道跑路,他難道不知道劉福通不愛財、不好色,一門心思只想著反元,搜刮來的錢財全部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