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部眾和三萬餘精銳一同撤出了大冶,向武昌奔去,直到看不到定遠軍追擊,這才輕騎趕往了黑狗渡。如果當時能夠當機立斷一些,就能早早地趕到老君灘了。可是張定邊一想起那些逃出生天,在寒風中瑟瑟抖的軍眾,心中又開始躊躇起來,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其實張定邊已經大致猜出廖永安等人的意圖,老君灘水面寬闊,的確是水寨駐營的好地方,而且陳漢水師已經吸取了教訓,在外圍江面上嚴防死守,預防悲劇重演,可是陳漢水師上下只盯著江南水師,卻忘記了附近還有一支超過十五萬人的陸師。張定邊仔細研究過定遠軍戰史,知道他們下江南時就是憑藉陸師的一把火徹底擊敗了元軍的江南水師。老君灘水面寬闊,但是背後的大水蕩卻是蘆葦連綿,現在又是初冬乾燥氣節,最適合放火。就算陳友諒在那裡布有軍隊防守,可是經得起精銳定遠軍陸師幾下衝擊,到時陸上放火,江上堵截,又是一場火燒連營的局面。
張定邊知道,全部在江寧陸軍軍官學堂學習過的定遠軍將領可能是天下受過培訓教育最正規的一批,但是打起仗來卻是最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批,只要他們能想到做到,沒有什麼不敢去做的。現在陳漢水師被阻,在老君灘安營紮寨,估計已經中了他們的圈套。
就在此時,老君灘北岸二十里的地方,馮國勝站在一座丘陵上居高臨下用望遠鏡觀察遠處的動靜。
“情況怎麼樣?”他看了一會,放下望遠鏡問旁邊的的楊道。
“回統制,從七天前陳漢軍在北岸的偵騎幾乎被我們從巴河、蘄春派出的輕騎斬殺殆盡,他們對北岸的情況是一抹黑,應該不會察覺到我們的行動。我剛
作探子上前摸了摸情況,他們只是在老君灘北岸放了,想來還沒有注意到這邊。”
接到廖永安的請援,馮國勝立即與楊帶了三萬弓弩手和一萬率先隊組成的精兵,急行軍到蘄水城,帶上準備好的易燃引火物,然後又急行軍到老君灘以外五十里埋伏起來,等到天黑就摸了上來。
“漢軍散出來的細作探子都收拾好了嗎?”馮國勝還有點不放心道。
“統制請放心,我們定遠軍幹這事熟絡地很,早就把那些探子都摸了。”楊笑了笑說道。他與劉浩然是同鄉,加上文武雙全,逐漸在定遠眾將脫穎而出。馮國勝喜他性格剛膽靜沉,處事又縝密細緻,所以這次就讓他為副將。
“好,我們分配一下任務,我率精兵猛攻陳漢陸營,殺出一個缺口,楊你率弓弩手從缺口快速衝入,開始施放火箭。進攻時間是水師下一次襲擾的亥時兩刻。”
“這次江南水師我們陸師辦事,大家精神點,把事情辦好,讓水師那幫水耗子看看,大事還得靠我們陸師來定。”馮國勝看到楊點頭領會,便繼續說道,不過他這話並不只針對他一人,還說給周圍眾部將聽。眾人一聽,都露出會心的笑,臉上全是得意之色。這次可算出了口鳥氣,水師連打幾次大勝仗,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這次可還不是求到老子陸師頭上,這回你們明白了吧,沒有陸師你還是辦不成大事。
“統制,要不要派人與水師協調一下?”楊多問了一句。
“不必了,水上勾當他們最熟,只要我們一干起來,他們自然知道會如何佈置應對。”馮國勝擺擺手道,他抬起頭,看了看陰雲密佈的天空,一點月光都看不到,不由冷冷地說了一句:“這正是月黑風高天,放火殺人夜。今日就讓陳友諒好好嚐嚐我們定遠陸師的手段!”
眾人不由齊聲輕應了句。
“梆-梆”,;漢軍巡更的梆子聲慢慢地遠去了,兩個負責放哨的漢軍軍士在寒風不由縮了縮脖子,靠在木柵欄後面輕聲地閒扯起來。這時遠處江面上空飛過數不清的火箭,還有巨大的轟鳴聲在嗡嗡作響。
“,這南水師每夜襲擾還真他孃的準時,都快趕上更夫了。”一個軍士不由嘮叨了幾句。
“知足吧,我們窩在陸營,好還能睡個安穩覺,水寨的弟兄可就辛苦了。昨日我領軍糧時遇到了同鄉王四,幾日不見他居然瘦了一圈,眼窩子也是又黑又深。聽他說,每夜裡水師都要嚴陣以待,謹防江南水師放火,折騰得不輕。”另一個軍士在旁邊接言道。
“看來採石礬那把火燒寒了心。”軍士在旁邊不由感嘆了一句。
“大哥,你說咱們能不能打下江南?”
“屁,到如今了你還信這扯卵子的話!”
“大哥,話也不是這麼說”這名軍士不由微微提高了嗓門,但是說到一半卻嘎然而止了,原因是脖子突然多了一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