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從渡江以來一直征戰不休,根本沒有時間進行軍屯,所以正值秋收時節,汪廣洋卻告訴劉浩然軍糧快不夠了。
“看來我們只能指望江寧了,軍中還有多少糧食?”劉浩然嘆了一口氣問道。江寧所在的集慶路雖然也是富庶之地,但是大部分糧食多被元軍徵集去了江寧,加上那裡原本就囤積了大量用於供給元軍水師等軍隊的糧草,所以劉浩然說要指望江寧了。
“還有三個月的餘糧。”
“這就是說我們必須要在三個月內攻佔江寧,還包括擊敗方山的陳野先。”劉浩然的話語中並不是很輕易,“我們必須加快進攻步伐,另外一方面,寧國、廣德、太平等地必須加快安撫百姓,恢復耕種,要不然明年又是麻煩事情。這些事情還要麻煩陶先生。”劉浩然拱手向陶安說道。
“這是我等份內之事,請護軍放心。”一直不做聲的陶安拱手回禮道。按照劉浩然的命令,寧國等地都是按照太平的慣例,改路為府,其餘不變,然後選派官吏進行治理。陶安在這一帶素有名望,跟各地的文人名士多有聯絡,對他們的才能知根知底,所以由他來推薦各府縣的官吏。
“護軍,朱亮祖和謝玉璽怎麼辦?”看到會議即將結束,胡大海連忙開口問道。
朱亮祖是元廷義兵元帥,而謝玉璽是寧國民軍長槍軍的元帥,在定遠軍攻略寧國時都是元軍的主力,第一戰在橫岡站朱亮祖和謝玉璽被俘。劉浩然覺得他倆雖然是敗將,但是喜他們作戰勇悍,於是讓他們繼續統領原部。誰知道他們剛得到糧草補充,立即調頭投回了元軍,結果在敬亭山一戰朱亮祖又被俘獲,謝玉璽敗逃。
劉浩然再一次釋放朱亮祖,準備以誠意招攬他。誰知道這小子又糾集了一票人馬跑到麻姑山,繼續打起元廷義兵的旗號,甚至趁定遠軍主力北上與元軍水師決戰,糾合了謝玉璽部,一舉攻陷了寧國路首府宣城。定遠軍在鴨母港大敗元軍水師後,自然不會放過他。劉浩然遣胡大海、葉升等人率兵重新奪回宣城,又一次俘獲了朱亮祖和謝玉璽。
“通甫(胡大海的字你看如何處理?”劉浩然知道,朱亮祖雖然累次叛離,但是其驍勇彪悍獲得不少定遠軍武將的讚賞,尤其是他被送到當塗,劉浩然叱問的時候,朱亮祖毫不示弱地答道:“生則盡力,死則死耳!”這份光棍氣勢倒也博得定遠軍中不少武夫們的一番讚許。而謝玉璽也是勇武過人,頗得定遠軍不少將領的欣賞。
“迴護軍,我是武人不知書,只是知道三事,不濫殺人,不掠婦女,不焚燬廬舍。朱亮祖累戰累叛,謝玉璽累敗累戰,都是為元廷盡忠,這一點無可厚非,但是其攻陷宣城後縱長槍軍**擄掠,生靈塗炭,這一點,我認為不可恕。”胡大海恭敬地答道。
一旁的陶安立即接言道:“通甫將軍說的極是,謝玉璽勇悍善戰而不知勢,所為又多不法,護軍不能因其是一員猛將而恕其不法,寒寧國百姓之心。倒是朱亮祖,情有可原。”
劉浩然點點頭:“雖說千軍易得,一將難得,但是為得一將而失一路民心,我做不出來。謝玉璽明日行絞刑!朱亮祖雖不是主犯,但是也有縱容之罪,鞭二十,並請陶先生頌布其罪行,傳檄寧國路!”
八月的一個清晨,劉浩然、馮國用等人站在營寨大門前,禮送陳野先。定遠軍對陳野先算是仁至義盡,不但秋毫未傷,連同俘獲的隨身財物和數百衛隊統統歸還與他。
“陳將軍,請你以民族大業為重,召集舊部,策反元軍,早日救集慶百姓與水火之中。”劉浩然挽著陳野先手臂誠懇地說道。
陳野先的臉上閃過一道非常複雜的神情,然後非常勉強地笑了笑答道:“陳某一介粗鄙武夫,得護軍如此看重,真是惶恐。”
“只要是願意真心投身到驅逐韃虜大業中去,無論是誰,都是我的兄弟朋友。”劉浩然盯著陳野先的眼睛說道。
陳野先不敢對視劉浩然的目光,有點閃爍含糊地答道:“我一定不負護軍的重託。”說罷,便上馬和衛隊們離開的營寨。
看著遠去的陳野先一行人,旁邊的陶安突然開口道:“恐怕此人不會真心幫我們,他遲早還會歸附元廷韃虜。”
“陶先生說的是,不過在這個風雲變幻的時期,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也必須做好承受後果的準備。”劉浩然淡淡地說道。
“看來這個陳野先已經逃不出護軍的手心了。”陶安也笑著說道。
“陶先生,不是逃不出我的手心,而是他逃不出被歷史洪潮淘汰拋棄的命運。”劉浩然轉過頭來答道。在他轉頭的時候,不由地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