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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他才意識到這是德勝門報時的炮聲,並不是打仗大概是剛從戰場回來,張問的心態還沒適應過來。
這座箭樓雄踞於四丈多高的城臺之上,灰筒瓦綠剪邊重簷歇山頂,面闊七間,後出抱廈五間,樓連臺通高十丈餘。對外的三面牆體上下共設四排箭窗,總計八十二孔。
他從箭孔往下看,感覺就像站在懸崖上一樣,有種想向下跳的衝動,這種衝動讓他心裡一陣害怕。人真是奇怪,張問當然不想死,但站在高處卻情不自禁有種跳下去的想法。
正午過後,一個玄衣衛侍衛帶著一個太監找到張問,稟報道:“遂平公主想到南宮看太上皇,王公公叫奴婢來問張閣老,允許公主進去嗎?”
又聽人提起遂平工作朱徽婧,張問的內心深處閃過一絲愧疚,想了想說道:“讓她進去看看吧。”
“是,奴婢明白了。”
張問心道:讓她和朱由校道個別也好。
他也沒覺得會有什麼事,朱徽婧不過是個公主,基本沒有什麼威脅卻不料沒過多久,就有太監急衝衝地找到張問,撲通一下跪倒道:“張閣老,大事不好了”
“發生了什麼事?”
“太太上皇死了,遂平公主把太上皇殺死了!”
張問愕然道:“你說什麼?遂平公主殺死太上皇?”
那太監哭喪著臉道:“可不是,剛不久遂平公主進南宮見太上皇,她是皇室的人,又是張閣老親口同意的,奴婢等大意,沒搜她的身萬萬沒有想到遂平公主將短刀藏在袖中,單獨和太上皇見面時將太上皇刺死”
張問怔怔道:“我也沒想到。你們看清楚了,真是遂平公主刺死的?”
“當時太上皇的屋裡就只有他們兄妹倆,奴婢等聽見響動,急忙破門而入,只見遂平公主正拿著短刀在太上皇身上猛刺,地上全是血,慌忙之下奪了她的兵器,拉開時,太上皇早已”
“好了,我先去看看。”張問轉身便走。
剛走下箭樓,玄月攔住張問道:“事情太過蹊蹺,遂平公主不是要求東家放過太上皇麼?現在連東家都沒決定除掉太上皇,遂平公主為什麼殺他?”
張問道:“是有些奇怪,待我們看看再說。”
玄月沉聲道:“東家不可大意,謹防有詐,讓屬下先帶侍衛到南宮查探後東家再去。”
“有詐?沒聽說遂平公主身邊有什麼勢力,她能幹什麼?”張問踱了兩步,心道宮裡的太監會使什麼陰謀?這個可能很小,畢竟張問有實權文武部下無數,幾個太監想耍花招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但這件事確實很蹊蹺,張問接受了玄月的建議,說道:“你先派人過去控制現場。”
“遵命。”玄月抱拳道。
不一會,張盈帶著巧娘等心腹也趕到了東華門,張問便提劍和她們匯合一處。等了一會,西大營驃騎營也調來了一隊騎兵,將領正是繡姑的哥哥袁大勇。
張問皺眉道:“沒有西官廳的授權,京營是如何調動的?”
袁大勇摸了摸腦袋道:“不就是西官廳叫俺來的麼?黃大人,沒事玩自個山羊鬍的那個老頭,還有調令,妹夫看看。”
張問心道:狗嘴吐不出象牙,黃仁直到底是西大營將領上峰衙門的官員,還兼著禮部尚書的官銜,竟然被他說成玩山羊鬍的老頭。
“你們在這裡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亂跑,更不準衝進紫禁城去。”
“得令!”
張問說罷帶著人進了東華門,很快見玄月正從裡面出來,對張問說道:“沒發現什麼異常,遂平公主和太上皇的屍體都在裡面。”
他們便一起走進南宮,推開朱由校住的房門,頓時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只見朱由校倒在血泊中,恐怕早就死|硬了;而遂平公主的衣服、臉脖、手上濺得全是血跡,正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張問等幾個人。
張問一言不發,走到朱由校面前蹲下,在他的脖頸動脈上一摸,觸手處冰涼毫無動靜。他嘆了一口氣,看著朱由校那張蒼白的臉,眼睛依然睜著,但已經變成了死魚眼睛的模樣。
他遂伸出手在朱由校的眼睛一抹,將那睜著眼睛合上。此時此刻張問說不出是什麼樣的心情沒有這個皇帝,張問肯定沒有可能爬得那麼快,朱由校對他的成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雖然皇帝本身的願望不是想把他變成一個權臣,但卻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此時張問原本應該感概頗多才是,可他心裡竟然沒有多少感受,彷彿地上躺著的這個死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