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找到一塊銅鏡,理了理頭髮。
過得一會,張問便走進了上房,只見他穿著一件灰布棉襖,長袍也是一般的布做的。羅娉兒看著似曾相識,才想起那天黃仁直到她們家也是這麼一身打頭,顯然黃仁直是刻意效仿張問。
和早上練劍時的英武氣勢不同,此時的張問穿了一身簡樸的舊衣服,渾身又有股子儒雅氣息,倒有些像那些窮得叮噹響自命清高的言官了。
張問進門之後就看到了羅娉兒,他用不經意的隨意神態從她的身上掃視了一下,心道:確是當得起她的名聲,瓜子臉長得不錯,特別是腰身很極品。
“妾身羅娉兒見過老爺。”羅娉兒款款地作了個萬福,姿態拿捏得十分到位,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能有這份優雅的。
張問做了扶的動作,沒去碰她,說道:“不必多禮。”
羅娉兒見狀,心裡倒有些異樣,她對自己的相貌身段那是很有自信的,沒料到張問彷彿有些坐懷不亂的樣子。
“坐,都坐下吃飯吧,這裡算是我的老家,在家裡不必拘謹。”張問一邊坐上上位,一邊招呼二人。
正如羅娉兒覺得是交易一樣,張問心裡也差不多這麼想,這個女人以前他完全沒見過,對他價值也就是安撫黃仁直一干人以及明朝中級官宦;現在見到了人,張問倒是對她的那副好腰身有點興趣,僅此而已。
三人默默地吃完飯,吳氏又是拿水果又是端茶送水,將張問照顧得無微不至。等他漱了口,便起身準備回自個的房間,外面下著雪很冷,他樂得宅在屋子裡。剛要出上房的門,張問突然想起什麼,回頭對羅娉兒說道:“對了,這裡地方小什麼都沒有,你要是覺得無趣就搬到‘借景園’去住,給曹安說一聲就行,曹安會給繡姑說,給你安排一切。”
張問的這句淡然的話讓羅娉兒心裡一涼,她的心思很玲瓏,什麼事兒一想就通了:雖然自己對張問也沒什麼感情可言,可聽他的意思,好像對自己也沒什麼興趣,要是把我放到大院子裡養著就行,那我下半輩子不是要守活寡了?
羅娉兒在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個張問妻妾成群他肯定都應付不過來,一旦被他邊緣化,守活寡是情理中的事。羅娉兒心裡頓時對自己的命運感到十分悲哀關鍵是自己沒法得到張問寵愛的話,就無法對父親給予任何幫助,那自己的犧牲還有什麼意義可言?
後宮爭寵勾心鬥角不擇手段,女人們也是迫於無奈,無論為了自己的生活,還是為了孃家的利益,受寵的女人和被冷淡的人,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羅娉兒心道:必須抓住機會在張問面前表現一下。她當即就說道:“老爺請留步,妾身正有件事想說,卻又有干政之嫌,不知當講不當講。”
“干政?”張問愣了愣,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幹什麼政,朝廷裡那潭渾水也是一般人能攪得明白的麼,他的臉上隨即露出了笑容,饒有興致看著羅娉兒那張俏臉說道:“沒事,你先說說看。”
“是。”羅娉兒款款施了一禮,“妾身覺得老爺遺漏一件事,刻印新的黃曆。”她只點了一下,心道張問這樣人自然能明白,無需多說。
果然張問沉吟片刻之後,眼睛裡就露出激動的神情來了,他搓了搓道:“好!這法子好!咦,真是奇怪了,怎麼滿朝的人都沒有想到這麼簡單的法子呢?”
刻印新的黃曆,自然就是以新朝為紀年印製黃曆,這東西影響極大,可以給天下人大勢所趨天道難違的感覺,而且先入為主地進去人們的心裡,比突然宣佈取代明朝自立要好得多!這事兒好像朱元璋就幹過,效果十分得好,張問也可以再幹一次啊。
這下子張問看羅娉兒的眼光真不一樣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說道:“到底是翰墨之家的女子下午你到我房間裡,幫我做些磨墨錄字的事兒,願意麼?”
羅娉兒一副榮辱不驚的表情說道:“妾身是老爺的人,老爺讓妾身做什麼,沒有不願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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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紗第八折 新蘭滿長街/
段一 公侯
永曆五年臘月,黃河又上演了一場出文的戲,河南某知縣獻上了一塊從黃河裡打撈出來的石頭,上書:大乾將興。wWW、如此老套的情景,在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上演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這種俗氣老套的東西才能讓老百姓意會。茶館裡的說書人說起通俗易懂的歷史故事來,一般都會說“某大帝出身時天有意象,某年黃河出書預示天機”云云,早已深入人心。
黃河這條孕育了數千年輝煌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