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性命重要。就算我死了,我也要他明白我的心意。這是上天給我的機會,我怎能放棄?”秦良玉無法讓她回心轉意。
秦玉蓮遂點本部騎兵八百人,帶了糧食馬匹,向撫順關出發。撫順關的守將索要關防印信,秦玉蓮拿不出印信公文,遂據實說明情況,但將領以沒有調遣命令為由拒絕其出關。秦玉蓮道:“將軍知道關外的兄弟現在是什麼心情嗎,有誰在乎他們的生死?如果換作是我們在關外,陷入重圍,難道不希望自己人來救?”
將領聽罷依然拒絕道:“我的職責就是守衛關門,沒有上峰同意,一應人等不準出入,請恕我不能答應你們的要求。”
秦玉蓮看向城門,那裡沒幾個人,這守關的將領見是明軍,沒多大的戒心。於是秦玉蓮也不用浪費口舌,拱手道:“那就得罪了。”說完即帶騎兵向城門衝了過去,城門口的幾個軍士見狀急忙躲避,擋也擋不住。
那守將也沒說調集守軍防守,只在那裡喊道:“有人闖關了,快差人去撫順城報信。”
秦玉蓮的人開啟城門,一湧而出。出了邊關,秦玉蓮認為張問等人可能在蘇子河附近,遂率騎兵以最快的速度向東突進,一邊派出哨騎四處尋找。
她也不清楚張問是否活著,活著的話具體在哪裡。而此時張問確實還沒死,而且他手裡還有四千多筋疲力盡的人馬活著。
他們還在薩爾滸南邊的山林裡摸索,張問經過琢磨,薩爾滸西面北面都有建虜軍隊活動,從那邊走是送死,東面又是建虜的地盤,便乾脆帶著人向南走,因為現在薩爾滸南面沒有什麼建虜活動。
張問的計劃是趕去南邊的鴉鶻關,從那裡入關,雖然路遠點,而且盡是高山樹林路不好走,但正因為如此,反而不容易被聚殲,希望還大些。
十六日薩爾滸之戰後,建虜主力北調渡過渾河與馬林軍決戰,無暇顧及張問這股殘兵敗將,張問等人趁機遁入南部山林之中。這支軍隊從十六日被擊潰到現在,已經有四五天了,還在山林裡摸索,疲憊不堪,糧草彈藥盡無。
本來在山間行走馬匹的作用就不大,張問遂下令將所剩無幾的馬匹殺了充飢,能吃的東西都吃掉。後來實在沒有吃的,大夥開始用皮革、樹皮、獵來的鳥獸混在一起煮著吃,鍋就是兵將們剩下的頭盔,那些鐵頭盔正好當鍋使。
眾軍身上烏黑一片,幾乎沒有人樣,連張盈和玄月兩個女人身上都黑成一片,跟個乞丐婆子似的。傍晚時分,大夥紛紛點起火堆取暖,張問自己也顧不得什麼隱蔽了,要是不點火非得凍死不可。
這支衣衫襤褸破爛不堪的軍隊,依然保持著陣營和崗哨,沒有混亂,大夥越來越信任張問,張問的命令很好使。因為眾人都知道,杜松帶出來的六萬人,現在死光光了,自己這些人卻活著,全賴張問的帶領,不然好幾次都必死無疑。
在建虜的地盤上,明軍慘敗,張問等人陷入重圍,幾乎喪失戰鬥力,但是生命力十分旺盛,這麼一支人馬,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大家都很依賴張問。
張問在身體上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苦,此時已是筋疲力盡,渾身都在痛,半躺在火堆傍邊死氣沉沉的,連一句話都不想說。這時一個老兵捧著一個燒黑的頭盔走了過來,張問立刻聞到了肉的香氣,口水直流。
老兵將裝著肉和湯的頭盔呈了上來,說道:“大人,兄弟們為您準備了晚膳,這是山雞煮的湯。”
張問聞著香氣吞了一口口水,肚子裡咕咕亂叫,但看了一眼周圍那些軍士眼饞的目光,張問忍住了,在這種時候,決不能為了口腹之快動搖軍心,他明白,大夥到現在都沒有潰散各自逃命,是因為信任自己,這是可以利用的軍心。
張問想罷說道:“將士們與我同甘共苦走到現在,大夥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拿過去,分了,重新弄一份過來。”
老兵怔了怔,說道:“大人,這是將士們的心意,請大人務必保重身體,大夥都指靠著您呢。”
張問笑道:“不用擔心。”隨即大聲說道,“將士們放心,我張問一定將大家活著帶回關內。”眾軍聽罷紛紛呼喊張問的名字,以示愛戴。
在張問的堅持下,老兵又將肉湯端了回去煮樹皮。這時張盈低聲說道:“我無意中聽見有將士私下談論相公,他們說相公在薩爾滸山焚營破霧、佯攻穩定軍心,在山下帶引敗兵入死地而後生,妙計連出,用兵如神,都對相公敬佩萬分,甚至議論說杜松大軍如果由相公率領,可能還不會遭此慘敗。”
張問聽罷,心中頗有些成就感。他聽到這些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