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天氣轉寒,西大營北上時丟棄了所有的輜重,只能臨時在附近府縣徵用。小地方一時找不到那麼多顏色款式一致的襖子,以至於西大營官兵身上的衣服如此模樣,他們看上去就像一支農民軍一樣。
朱燮元還在中軍大帳裡面,他的身邊站著章照、穆小青等兩排將領,將領們穿著粗劣的鐵甲,昨晚從固安府的守備軍中臨時調配了一些盔甲過來,質量自然比不上由工部精工定做西大營原裝盔甲好,這些玩意又重又笨防禦能力還不怎麼樣。
帳外的天空越來越亮,章照不禁說道:“朱大人,看來朝廷是來不及給咱們調裝備來了,大夥只能就這麼打。”
朱燮元遂喊道:“章照聽令。”
章照扯了一下衣甲,從佇列走出來,拱手道:“末將在。”
“由你率兩萬驃騎營騎兵運動到叛軍陣營北部地區,接到命令後立刻向敵軍靠近,從後方穿插敵營。”
“末將得令!”
朱燮元又說道:“鐵軍營及驃騎營部分弓弩手由本官親自指揮,從南部接近敵軍,與之正面決戰。各位準備出發,申時前推進到良鄉,然後按照既定部署展開,對叛軍發起進攻!”
眾將一齊喊道:“末將等得令!”
朱燮元和眾將一同走出中軍,他走上陣列前面的一個小土坡上,久久環視著隊形整齊的官兵。四下除了風聲和麻雀叫喚,只有戰馬時不時的低鳴,所有人都看向朱燮元。
朱燮元的花白鬚發在風中輕輕飄逸,他神情嚴肅地說道:“我們沒有裝備,照樣是西大營!赤膊上陣,照樣可以擊潰一幫由地主私兵組成的烏合之眾!”
眾軍高呼道:“西大營必勝”
朱燮元吸了一口,繼續揚聲道:“藩王叛軍不顧民族大義、不顧國家安危,在建虜入侵之時趁火打劫,我們一定要讓他們自食惡果!
在敵兵面前的,是京師、是皇城,是千百萬大明百姓父老鄉親,我們不流血,父母妻兒就要被凌?辱、被屠戮,唯有死戰,保衛京師,保衛大明”
不料這時章照插了一句:“朱大人就是說,我們不幹掉敵兵,敵兵就要幹掉我們家裡的人。”
陣營裡一些人忍不住發出了稀稀拉拉的笑聲。
朱燮元白了章照一眼,繼續大聲說道:“東周吳國千里破楚,以三萬兵力擊敗楚軍二十萬,;秦末項羽背水一戰,以兩萬人擊敗四十萬秦軍;東漢曹軍官渡之戰,兩萬敗十萬;本朝太祖皇帝在鄱陽湖之戰,以二十萬人殲滅六十萬敵兵以少勝多並非不能!叛軍十五萬,幾乎三倍於我,但我西大營乃精銳之師,以一當十,況以一敵三乎?”
站在土坡旁邊的章照又冷不丁地插嘴道:“咱們軍餉是別人的三倍,既然拿三份錢,一個人就得當三個人用,大夥的任務就是一人砍三個腦袋”
“哈哈”眾軍終於憋不住,鬨然大笑起來。
朱燮元對章照很是不爽,完全破壞了他想鼓舞士氣的嚴肅氣氛,但大戰在即,他也不願意去責備章照,只得作罷,最後還沒好氣地加了一句:“一人殺三敵兵,誰沒完成就別想要賞銀!”
“出發!”
各營兵馬有條不紊地向西北方向的良鄉府進發,走了約兩個時辰,章照的驃騎營便離開了主力,率先向北而去。
最新的探馬來報,福王主力仍然在向北推進,向良鄉靠攏很顯然,至少在探馬探得訊息的時候,福王仍然還不知道西大營的方位。
兩軍的距離已經不遠了,朱燮元下令道:“升起大旗,快速推進!”
很快西大營那兩面拉風的旗幟又高高地支起,在寒風中烈烈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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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六三 馬蹄
福王軍團浩浩蕩蕩,旌旗蔽天,在刀槍林立的甲兵當中,有一架四匹馬拉動的豪華大車,那馬車遠遠看去就像一座移動的小房子,它就是福王朱常洵的座車。wWw、
馬車上放著柔軟的皮坐,還有一張用絲綢綾羅鋪墊的軟榻。只見軟榻上躺著一具赤?裸的女人,就像屍體一般一動也不動,她就是被朱常洵的手下搶來的許若杏。她定定地盯著車頂,眼睛眨也不眨,真就像死了似的,而且是死不瞑目。
在這無趣的軍旅中,福王不能享受到王府中那些聲色犬馬,幸虧有個許若杏,讓他的旅途少了許多無聊。雖然這個女人像死人一樣,但是福王反而覺得很有意思,她一動不動地挺著,特別是她身上的肌膚也是冷冰冰的,這種感覺很是刺激福王一邊撫摸著那涼絲絲的如緞一般的面板,一邊想,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