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柳光宗是個聰明人,但是他的手下未必都是。只要買通他的手下,得到內部訊息,不就行了?柳光宗是個人才,我很感興趣,不要傷害他,明白嗎?”
“高啊!山口先生真是高啊!我這就去辦!”
林老闆當初就是用這個辦法幹掉冷志成的,所以運用起這套把戲來是輕車熟路。很快,他就以重金買通柳光宗的手下,找到了柳光宗私藏軍火的地下室,並將柳光宗抓到了憲兵司令部。當所有的嚴刑拷打都不能讓柳光宗供出那個委託他運軍火的人時,黛西對山口說:“這個柳光宗原來是保密局酈照存的人,我姑媽就是被他們害死的。後來他在工傷後離開保密局,經商、走私,和黑道人物來往密切,只要賺錢的生意他都做。冷志成死後,他消失了一段時間,後來又出現在上海,娶了演員姜雲靜、也就是朱麗丹為妻。據我所知,柳光宗對他的太太朱麗丹百依百順,他製造假工傷以便離開保密局,後來變賣家產經商,全是為了追求朱麗丹,所以,要開啟這把鎖,唯一的鑰匙,就是朱麗丹!”
正所謂一把鑰匙開一把鎖,雲靜的確是開啟柳光宗這把鎖唯一的鑰匙——為了雲靜,柳光宗妥協了。
柳光宗抽著煙,緩緩對站在他對面的山口說:“我這人說話直來直去,請你別介意。你們日本人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現在無心仕途。我把這批貨如數上交,再捐出全部身家,你放我走,我馬上帶我太太離開上海,以後絕不再回來,行嗎?”
“柳先生,我想你誤會皇軍的意思了。我們對你的家產不感興趣,我們只是想跟柳先生合作,一起建設上海,對付那些破壞分子,明白嗎?”山口擺出一副識英雄、重英雄的架勢,滿臉和氣地對柳光宗說。
“你的意思是說,我必須像林老闆那樣對你們俯首帖耳,為你們賣命嗎?”
“不不不,柳先生,你跟林老闆完全不同。林老闆只是個沒有腦子的蠢貨,一個完全沒有智慧的上海灘流氓頭子而已。他和他的手下充其量只是鷹犬罷了。但是您不同,您是深諳情報工作的上海通,聰明而且懂得審時度勢,所以,我們需要你加入。以前的事兒一筆勾銷,你的生意只會越來越好,家產也會與日俱增,明白嗎?如果你同意的話,你將是特別行動組組長,當然,您直接向我負責。柳先生,你沒有別的選擇了,難道你忍心讓你的太太做寡婦,一無所有地流浪街頭嗎?”
山口的最後一句話,像鐵錘一樣砸在柳光宗心上,他瞪著眼睛下定決心說:“絕對不能!我絕對不允許!那好吧,既然是這樣,我也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不過,我要先回家養傷。”
“我剛說了,你聰明而且懂得審時度勢,我不希望你在作出決定之前離開這裡。柳先生,我們為你挑選了玉子小姐作為特別助理,你還有什麼顧慮呢?皇軍的耐心十分有限,懂嗎?該是您大顯身手的時候了,不要讓我失望啊!”
雖然已經在玉子小姐的服侍下將養了幾天,但柳光宗經過長時間的折磨,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恢復。當他滿身傷痛回到家裡,把正和瑞喜商量著怎麼救他的雲靜嚇得連聲尖叫:“天吶!光宗,你終於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柳光宗慢慢躺到沙發上,罵道:“這幫小日本,王八蛋!下手真狠!我沒事兒,歇兩天就好了!”
旁邊的瑞喜看到柳光宗的樣子,想著這些天雲靜對她說的關於柳光宗的事情,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說:“柳先生,你回來就太好了。小姐,我回去了,你們早些休息吧!”
找到吳烈並交給憲兵隊,是柳光宗獲得自由的先決條件。從第二天開始,柳光宗就每天都到他和吳烈經常碰面的咖啡館去守株待兔。他相信,吳烈比他更急著想見面,因為貨還沒有運出去。
5
瑞喜從看到柳光宗回家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但她卻沒辦法把這個訊息告訴吳烈——劉媽和司機老陳隨時都像影子一樣跟著她。但兩天後,她越想越覺得問題很嚴重,終於坐不住了,決定破釜沉舟,去找吳烈。
“劉媽,我出去一趟啊,你熬好粥,我晚上回來喝。”瑞喜沒等劉媽從廚房出來,抓起手提包就出了門。劉媽還沒來得及攆出來,司機老陳已經走了過來,殷勤地問:“丹露小姐要出去嗎?我送您去!”
“送我去南京路綢布店。”瑞喜沒有辦法,只好上了車。
到了綢布店門口,瑞喜邊下車便對老陳說:“我要進去挑料子,會待很久的,你不用等我了。”
“沒關係,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丹露小姐。”司機笑著說,看上去很敬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