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出神的時候,沒發覺扶搖悄無聲息的站到了他的面前直直的盯著他,等回過神差點嚇了一跳。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宋易沒好氣的道,“你走路也不出神,嚇死我了!”
扶搖奇怪的盯著他問道,“這些米囊花你留意很久了,上次還專門讓人去西南那邊尋回一些這種乾枯果實,到底什麼作用?”
宋易捏著一枚果實擠出那白色的汁液一臉凝重的說道,“這東西用得好可以治病,但一個不慎就能要人命,而且兇猛起來,這天下沒多少人能擋得住”
扶搖驚疑一聲,奇怪的問道,“這是一種帶有隱形之毒的藥嗎?”
宋易搖了搖頭嘆道,“我也不能給它下定義,但一定要慎重這些東西不知還用不用得上,但種一些留著或許有用!”
扶搖哦了一聲,眼睛裡充滿好奇之色,片刻後語氣有些無奈的嘆道,“這園子裡的菜,怕是吃不完了啊。”
“一會讓人採了都送到酒樓去吧,咱們家留一些吃的和當種的就行!”宋易說道,不禁有些寂寥起來。
家人都在江南,自己呆在這邊,時時刻刻都會想起那邊的老婆孩子,而這園子裡她們種的菜和花都還在,人卻是隔了那麼遠。
“陪我出去走走”宋易淡淡的說著,已經邁開腳離開。
扶搖覺得宋易有些奇怪,但還是跟了上去。
在許多年以後,或許扶搖早已淡忘這一天平凡的光景所見,但她卻不知,宋易的心境因為這一天看到了罌粟的盛開結果,又看到眼前的風景,從而已經下了決定。
宋易看到,田坎上一對年輕的夫婦正在啃著乾糧,他們手上還沾有泥土,不遠處是鐵製的農具,而他們臉上是笑的
田野中,一個老漢片刻不停歇的催促著一頭驢子犁地讓扶搖微微不悅,但那滿臉汗水的老漢卻是笑的
遠處的炊煙生氣,從流煙裡傳來母親互換孩子吃飯的聲音,也是隱藏著笑的
風在笑,花也笑,宋易就這樣一連走了四五里路,也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扶搖不知所以的看著有些奇怪的宋易,不覺得有什麼好笑的。
在扶搖看來,金人即將來襲,京城那邊的韓城氣勢洶洶,而燕雲這邊依舊處於百廢待興,宋易甚至是和自己家人分隔兩地的,他笑什麼?
等他笑停,扶搖才問道,“你笑什麼?”
宋易指著遠處,卻沒有固定的目標,而只是對著那一片風景說道,“看來他們已經懂得怎樣生活了,不再需要人去指導也能過得比過去好!種子種下去到發芽,再到結果,這其中藏著他們的汗水與希望我想他們是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他們現在擁有的這種滿足生活的。而我,不需要再去同情他們,擔心他們所以該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扶搖似懂非懂問道,“你要去做什麼?”
“做一件天下人忌憚的大事!”宋易笑道,“埋火藥”
扶搖恍然大悟,宋易是要用那些火藥來對付金人嗎?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恐怕確實算得上是一件值得興奮的大事了。以扶搖的眼力,這天底下能夠讓她震驚的事情已經不多,但火藥的威力卻依舊令她都驚詫不已,而那天她看到過宋易所擁有的火藥數量,足以讓她張大嘴而說不說話。
在大趙八年的這個夏,燕雲王帶著一支心腹手下悄然的做了一件事,而真正知道這件事的人,在將來都會成為大趙這個天下鎮守一方的將領,他們保守著共同的一個秘密,守護著燕雲,守護著天下,卻也默默的等待著宋易預言中的那場無法阻擋的危難!
而扶搖在許多年後依舊無法明白,宋易為何放棄了用火藥去對付金人大軍,卻埋到了一個外人無法想象得到的地方。
在她還沒想明白的時候,終於風起雲湧!
這一天,整個幽州城的人們都還在田間地頭忙碌著,然後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大地的震顫。
一支十萬騎的大軍自京城風塵僕僕,出現在幽州附近!
這十萬騎與從前的南軍不同,是已然歷經過幾次對金兵大戰交鋒中鍛造出來的大軍,而且配備的武器與裝備更是整個大趙最強。
韓城此來,不單單是要收拾高麗,更重要的或許還是想向燕雲示威。
秦承恩與韓士琮從幽州城外拔營,率領殘部出二十里去迎接當朝左僕射兼上將軍韓城。
宋易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冷眼望著遠處,手中持著一個特製的望遠鏡,目光淡然。
而韓城,此時也正朝著幽州城牆望去,目光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