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靖一愣,宦者說道:“這是殿下派來伺候你的。”
李靖聽了,緩緩走了上去。他幾年沒有回到這所舊宅,想必應該掛滿了牆角,但他一開啟門,就見窗明几淨,空氣中的汙穢之氣早就一乾二淨,幾名長的甚為清秀的侍女站在一旁。
“你們,都回去吧,給我多謝謝殿下!”李靖說道。
幾名侍女齊聲道:“李將軍,奴婢奉殿下之命前來,若是被趕回去,一定性命不保!”
李靖想了一想,揮揮手,說道:“你們先退下去吧,我要靜一靜!”
“將軍,洗澡水已經燒好,還是讓奴婢伺候將軍沐浴!”一名侍女說道。
“不用,你們退下去!”李靖說道,那幾名侍女猶豫了半響,退了下去。
李靖走了幾步,坐在乾淨的軟榻之上沉思,殿下,似乎有點作為的樣子,聽他說,隔幾日就要開倉放糧,安撫人心了。而且,屈突通、陰世師的大軍已經堵住了要隘,防止李淵繼續深入。
可是,這大隋的江山,能夠保住嗎?而我,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出塵,如果你在我的身邊,或許能夠給我一些建議吧,可是……唉!
夜風帶著倦意,吹拂在府邸之外,李靖心中有事,人又倦極,終於睡著了。
而此刻,楊侑還在翻閱著奏摺。
“你這孩子,身體剛好,還不早點休息!”韋氏走進來,責怪的說道。
“娘,如今事情緊急,哪有時間可以怠慢。”楊侑放下手中的奏摺,站起身來,扶著母親。
“娘為你熬了燕窩,你補補身子!”韋氏說道。
楊侑辛苦半響,與李靖吃飯之時,又多是聊天,吃的並不多,這時一說,又覺得有些餓了,就捧起碗,吃了起來。
一碗燕窩下肚,身體也緩和了起來,楊侑瞧了一眼如山的奏摺,道:“娘,孩兒還有事要辦,你就早些安歇吧!”
韋氏突然抱著楊侑,低聲哭泣了起來。元德太子早死,她辛苦將孩子拉扯長大,這其中的苦楚又有誰能夠明白?而如今,關中群盜蜂起,李淵又發兵來攻,雖然李淵號稱清君側扶社稷,但韋氏乃出身於關中名門,是定國公韋壽之女,見識自然不淺。她知道,什麼為民,什麼親君側,都不過是李淵的託詞而已!
惶惶千秋,歷史上這樣的人,多是要擁兵自重,最後要取而代之的權臣!恐怕只要李淵前腳進大興,後腳就會殺了自己母子倆!
“可惜你爹爹早崩,不然這等小丑,又有何懼?”韋氏說道。
楊侑一揮手,幾名宮女宦者識相的退下。楊侑拿起一塊絲帕,為韋氏擦了擦淚水,說道:“娘,爹雖然早崩,但孩兒已經是大人了,這個大難,自然有我來擋!”
韋氏聽見,忍不住苦笑道:“看你,倒是挺會安慰母親。”
“娘,你放心,我這條命,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給的!”楊侑說道。
韋氏哭了一會,心中壓力稍減,捧起楊侑的臉,說道:“可惜,娘什麼也不懂,不能幫你的忙。”
楊侑笑道:“娘,這些事情,自然是男人的事,你就安心呆在宮中。”
韋氏看著楊侑一本正經的臉,突然笑道:“也對,我的侑兒長大了,是一個男子漢了。”說著,韋氏突然一拉楊侑的手,說道:“侑兒,娘為你說上一門親事可好?”
楊侑一愣,正要說些什麼,韋氏又說道:“你看獨孤雁這孩子怎麼樣?獨孤家與我們楊家本來就是一家,這孩子聰明乖巧,模樣也周正,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喜歡你。”
楊侑聞言,臉色一紅,沉吟著說道:“娘說的極是,只不過,如今大敵當前,孩兒不願意去想這些,還是等到擊退李淵,剿滅了關中群盜,再說不遲!”
在楊侑的心中,對獨孤雁也不是沒有感覺,這或許是因為他在奪舍之際,融合了代王楊侑的思想感情的緣故吧。可是,他對未來,還不太確定,如果,自己最終還是失敗了,這不是害了獨孤雁麼?這就是楊侑遲疑的原因了。
當然,娶了獨孤雁,也有很多好處,這就將楊家與獨孤家更加緊密的聯絡在一起,這也是制約對妹妹甚為寵愛的獨孤武師的一種手段。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還要再等等。
韋氏嘆了口氣,說道:“你的心思,娘也明白,只不過,女人,有時候等不起。”韋氏說著,起身,帶著宮女走了出去,臨走前又囑咐楊侑早些安歇,不要傷了身子。
楊侑點頭,送走母親,拿起皇宮的地圖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