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千山卻是笑了笑,道:“有一個人,陛下一定感興趣。”
楊侑頷首問道:“是何人?”
獨孤千山卻是笑了笑,後退兩步,擺擺手,很快。急促的腳步聲響起,在幾名隋兵的擁簇下,一名被捆綁的結結實實的大漢被押送到楊侑跟前。此人穿著布衣卻難掩一股殺氣。仔細看著,眸子明亮有神。
楊侑忍不住笑了,道:“尉遲敬德,想不到在這裡,朕又看見你了。”
尉遲敬德雖然被捆綁著。身子卻站的筆直,他定定地看著楊侑,目光一點都不畏懼。事實上,經歷了永豐倉的戰事,尉遲敬德已經想通了,秦王能在關鍵時刻拋棄他一次。就會有第二次,這讓一心想要為大唐效力的尉遲敬德太傷心了,而他又認為,空有一身武藝,決不能就此浪費,所以他決定投靠大隋。
如今的局勢已經非常清晰,大隋統一天下已經不可阻擋。尉遲敬德雖然不能成為元從之臣,但他知道,大隋就算統一,北方仍然有突厥人的存在,西邊,同樣有西突厥、吐蕃各部存在。日後還會有大戰,只要把握好機會,仍然有建功立業的良機。
尉遲敬德正是如此想著,才會在為李世民做了最後一件事情之後,立刻趕往楊侑暫時駐紮的信豐縣。尉遲敬德名聲在外,獨孤千山得到訊息,自然不敢怠慢,便將尉遲敬德綁了起來。
尉遲敬德也知道一時之間,是得到隋人信任的,於是便老老實實,被捆綁起來。此時看見楊侑一臉笑意,後退一步,屈膝正要跪下:“罪臣尉遲敬德見過陛下。”
楊侑上前一步,扶起尉遲敬德,道:“尉遲將軍,不必多禮。”說著,搖頭示意。
獨孤千山拔出橫刀,將尉遲敬德身上的繩子割斷,自己退到一旁。
尉遲敬德被楊侑扶著,心中糾結萬分,當初秦王也是如此的禮賢下士,可是後來呢?在關鍵時候,還不是拋棄了屬下?這個念頭在尉遲敬德腦海中一晃而過,他也十分清楚,大隋天下絕非薄情之人。
楊善會、陰世師、張季徇、薛世雄等隋將,都是為國捐軀,除卻陰世師,其他人的骸骨,大隋天子均有厚葬。而陰世師算起來是大隋天子的岳父,等到收復了長安,更不會受到虧待。
從一點來看,大隋天子是念情誼之人,絕非那個毆打妻子,拋棄部下的李世民。當初長孫無垢的事情,尉遲敬德認為只是私德,無關大業,更無關尉遲敬德建功立業的決心。但此時看來,私德,也是非常重要的。
既然決定投靠大隋,尉遲敬德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尉遲敬德拱拱手,道:“多謝陛下饒恕之恩。”剛才陛下呼他是“尉遲將軍”,這個稱呼十分微妙。
楊侑笑道:“朕早在巴蜀之時,就聽聞尉遲將軍之名,如今尉遲將軍棄暗投明,實乃大隋之福。朕能得到尉遲將軍,何懼突厥人?”
楊侑的話讓尉遲敬德放下了一顆心,雖然決定投靠大隋,但他還是不想面對舊主,尤其是李世民。如今大隋天子說何懼突厥人,便是打算不讓他與大唐為敵,避免了尷尬。
君者,固然要有霸氣,也要有寬廣的胸懷,天子的善解人意讓尉遲敬德更加堅定了為大隋效力的決心,他不由深深施禮,道:“微臣尉遲敬德敢不從命。日後定當為大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哈哈。”楊侑哈哈一笑,為將者,馬革裹屍,這是榮耀,尉遲敬德如此說著,楊侑也不便打擊他的積極性。
當夜,楊侑在軍中設宴,款待尉遲敬德,席間,介紹越王楊侗、裴行儼、羅士信、高甑生等諸將與尉遲敬德認識。裴行儼、羅士信與尉遲敬德說起秦叔寶,不免唏噓萬分,為一場喜宴新增了一點傷感。
楊侑並沒有給尉遲敬德高位,在他看來,所有人,無論能力有多強,都需要一步一步做起,是金子總是會發光,所以楊侑給尉遲敬德的職位,不過是一名校尉。
尉遲敬德也很清楚,他剛投靠大隋,又是敵人,貿然高位,必然有人不服,因此也接受了陛下的任命,心中卻憋著一口氣,暗暗發誓,不能比別人差。
一場酒宴,最終歡樂散去,諸將都喝的醉醺醺的,楊侑只是微醉,作為君主,他的頭腦時刻保持著清醒。尉遲敬德將家人都帶來了,所以詐降的可能性很小。
關中戰役,楊侑也不會讓尉遲敬德帶兵。大隋猛將如雲,還不需要一個新降的將領出力,多一手總是好的,尤其是在這個關鍵時刻。不過,尉遲敬德畢竟在長安生活多年,對李建成、李世民的兵力部署應該有一定了解。在必要時刻,楊侑需要尉遲敬德提供資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