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人?”我問他,南方人對付不了這種樹,南方人燒稻草。
他朝我笑笑,並不回答,我表示要幫他背一部分柴火,他搖頭,小小的身子揹著大得和他不成比例的柴堆往回走。
“別理他,他個子小,可是脾氣倔得很。”我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同時我看到袁喜樂從一邊的林子裡出來,正在擦頭髮。
她的臉上有水珠,頭髮也是溼的,好像是剛洗完臉,女人一搞地質,都不會講究到哪裡去,但也不會像我這樣隨便找個泥坑湊合了。
她走到我邊上,看到我的臉就笑了,對我道:“那邊有大點的水坑,你要不要去洗洗,我看你這幾年都沒好好洗臉。”
“反正這輩子也沒指望找物件了,不浪費那個時間。”我笑道。
“找物件這種事情,全靠自己的努力,自己都放棄了,人家姑娘家當然不會來遷就你。”她道,“搞地質勘探的又不是沒有女同志,你洩氣什麼,快去洗吧,我帶你去。”
我跟著她走了幾步,果然前面有個清澈的水坑,我蹲下去,這次比較仔細地洗了把臉。
洗完她看了看我,點頭道:“這不是好多了,男人就要精神點兒。”
“怎麼精神也精神不過蘇聯飛行員啊。”我道,“你可別拿你愛人的標準來要求我。”
以前,我並不敢和她這麼說話,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看到她並沒有感到不可靠近,也許是因為基地裡發生的那些事情,讓我對她改變了感覺。
袁喜樂有點吃驚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的?”她用手帕擦了一下臉,“我可沒告訴什麼人,是誰告訴的你?”
我笑了笑:“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保密工作做得再好也沒用。”
她臉紅地笑了笑:“那都是以前在蘇聯的事了,我回來以後都過去了,他也不可能來中國。”
“你怎麼肯定他不會跟來?”我道,“也許他只是慢了一點。”
“就算他來了,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這裡和蘇聯雖然都是布林什維克,但是畢竟還有很大的不同,如果他來了,我只能拒絕他。”她道。
“不可惜嗎?那麼出色的一個男人?”我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出色?”她好像覺得我有點好笑。
我心說我真的知道,要是他不出色,我已經死在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方了。
“也許,在那時的我看來,他真的不錯。”袁喜樂的臉有些蒼白和無奈,“不過,越是熾熱的愛,冷卻下來就越有可能開裂。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她嘆了口氣,“我不想談這些。”說著加快了腳步把我甩在了後頭。
我想追上去,卻遲疑了一下,但她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盯著我道:“今天的話別講給別人聽,不管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我點頭,她看了看不遠處的木屋,又道:“這一次我們的任務非同尋常,你們最好和我們劃清關係,我儘量說服蘇振華讓你們回去。”
“如果蘇振華不肯會出現什麼結果?”我問。
“你們可能被劃入我們的隊伍。”她道,“但是這次的任務很危險,你們不值得冒險。”她說完指了指嘴巴,“別亂說話,我知道你的背景,但是別人不知道,有人會對你們不放心的。”然後離開了我。
我理解她說的話,對於早已經知道結局的人來說,我知道她說得很正確。
我看著她的背影,一直到她進入木屋,就去找王四川,後來在木屋後院找到了他,他在曬木柴,我過去幫忙,兩個人假裝認真幹活,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他。
他聽完後說,他當時也是這麼想的,但他覺得實在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情,與其說我們回到了過去,他覺得還不如說這些人都是山裡的鬼,特地來戲弄我們。
鬼就更不可能了,我和他合計了一下,既然想不到其他理由,我們現在只能認為,我們真的已經回到了大半年前。
那麼事情就變得非常複雜,因為,這支勘探隊,明顯是要找到那個洞口,如果我們編入他們的隊伍,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到洞裡去——我寧可死都不想回去,所以一定得想辦法,讓特派員蘇振華同意把我們送出去。
不管是哪種情況,最重要的是活著出去。
他們今天一定會商量這件事情,小聰明是發電報的,他們商量的結果小聰明一定知道,王四川就準備和小聰明套下近乎,探探口風,如果不讓我們走,那我們就得想辦法連夜跑了。
這個我不內行,只能讓他去處理,王四川於是約了